尔芙很明显将这个与她同来一个时代的宋氏当成了心头大患,甚至不惜动用张保交到她手上的暗探,只为了坚持宋氏的一举一动。
大嬷嬷劝说几次,却都得到了尔芙肯定的答案,也就将往日手里头的探子都调动了起来。
毕竟主子的命令就是第一准则。
虽然已经有了人去盯着宋氏,但是尔芙就是觉得心里头不安稳,整日吃不下睡不安的,渐渐人就消瘦了下来。
不但如此,连刚刚开始留头的小七和弘轩都瘦了一大圈,原本惹人爱的嫩白色小圆脸都变成了瓜子脸,若只是如此,尔芙定然会以为是她吓到了两个小娃子,可是听说正院乌拉那拉氏和钮祜禄氏等人都是如此的时候,她慌张了起来。
“主子,您这是要去哪里阿!”玉华刚去小厨房取了食盒过来,便看见尔芙正扶着床围板满头是汗挣扎起身的模样,忙上前两步,将食盒放在了床脚,扶着尔芙坐稳了身子,轻声问道。
尔芙身子虚弱的厉害,这会儿猛然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嘴里更满是腥苦的怪味道,连连喘了几口气,这才缓了过来,对着玉华摆了摆手,虚掩着口鼻,低声说道:“给我准备漱口的东西,我这嘴里苦得难受!”
“是,主子!”玉华不敢怠慢,左右如今天气热得不行,饭菜一时半会也不会凉掉,快步走到了屏风后头,取了装满青盐的小瓷罐和毛刷等物件,又将一杯山泉水送到尔芙唇边,这才捧着鎏金的铜盂伺候尔芙漱口。
略带着薄荷香气的青盐,算得上是尔芙最爱的东西,和后世某牌子的竹盐牙膏味道很是相似,而竹子做的小牙刷,便有些差强人意了,不过这会儿她都感觉到死亡的降临了,她也没心情去抱怨这种种不如意了。
淑过口的尔芙,觉得嘴里仍然满是苦涩,但是一时也无计可施,只好连连抿茶,遮掩那股子来自腹腔的怪味道。
“外头现在怎么样了?”缓过了一丝力气的尔芙,略带喘息的抬眸问道。
大嬷嬷有些为难的捏了捏袖摆,到底没有想要欺骗盯着她瞧的尔芙,随手屏退了尔芙房中伺候的玉华等人,坐在尔芙指着的小杌子上,翻开了刚刚随手记下的各种消息。
距离尔芙病倒不过区区五天,可是这庄子上就好似被瘟疫降临了一般,病倒的人成几何数往上翻着。
最先倒下的乌拉那拉氏已经彻底陷入了昏睡,而像钮祜禄氏这样子年岁和体力都正旺的人,也不过就是勉强挣扎罢了。
至于那些个不起眼的小丫鬟等人,张保领着一群小太监发现一个就挪出去一个,倒是并不太起眼,可是也已经有些人手不济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好似自打三天前,下人里就无人在昏厥、发热了。
原本乌拉那拉氏还醒着的时候,只有她一人发病,她担心府里突然出现大动作会影响到在江南办差的四爷,所以一直硬撑着,府里养着的两个大夫虽然也瞧了,但是却拿不出个主意来。
后来几个主子都倒下了,乌拉那拉氏却已经陷入了昏睡,空拿着能进宫的腰牌,却已经不能指挥人进宫求援了,这才弄得府里的人都倒下了。
尔芙捏了捏有些发麻的双臂,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能无力的点了点头,半靠在了床头的围板上,身后塞着柔软的荞麦枕头,默默地思索着这件事的起源。
过了好一会儿工夫,就在大嬷嬷以为尔芙已经睡着的时候,尔芙睁开了一双浑浊有神的双眸。
“那些丫鬟都是在哪里伺候的?”尔芙的声音很低,却如炸雷般在大嬷嬷的耳边炸响。
是了,因为各院主子都突然倒下了,所以那些丫鬟们的事情就无人注意了,可是这会儿被尔芙问起,大嬷嬷就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妥,那些丫鬟并不只是哪个院子里伺候的人,而是浆洗房上伺候的粗使丫鬟,即便有几个各院的三等丫鬟混在其中,也都是曾经去过浆洗房的。
“主子稍安勿躁,老奴这便去找张保商量!”大嬷嬷忙合上了膝头摆着的小册子,起身俯身一礼,轻声说道。
“这事不急,我听玉华她们说,如今这庄子上未曾病着的只有董鄂氏、宋庶福晋、李侧福晋了,让人好好盯着她们,我不相信这是一场瘟疫,我更觉得是有人瞧着我们这些人碍眼了!”尔芙很是勉强的说道。
“老奴明白!”大嬷嬷点了点头就走出了内室,临走时交代玉华等人好好伺候尔芙。
原本没有注意到是因为灯下黑,而这会儿有了尔芙这个雾里看花人的提醒,张保和大嬷嬷很快就将病倒的丫鬟来历归纳清楚了。
一共有二十一个丫鬟病倒被挪到了旁边的院子里,其中十六个是浆洗房负责洗衣裳的粗使丫鬟,而余下五个丫鬟都是各院主子派去取衣裳的,很明显这事的源头就在浆洗上了。
好在府里的各处都有张保安排的探子,很快就定下了怀疑的目标——云嬷嬷。
云嬷嬷是跟着四爷从宫里出来的老人,原本是四爷身边的二等宫女,后来自梳头成为了四爷身边一个管着茶叶等贵重东西的嬷嬷,这些年因为身子的缘故,被乌拉那拉氏安排到了浆洗上荣养,最近和李氏所出的二格格茉雅琦走的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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