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李氏往常的性子,自是直接摔脸子离开,可是想着越发亲密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和侧福晋瓜尔佳是俩人,她强压下了心里头的不满,努力的挤出了一抹虚伪到了极致的笑脸,摆手制止了愤愤不平的小丫鬟,随着来引路的木琴就往正房走去。
宋氏见李氏走到门口,这才皮笑肉不笑的站起了身子,如西施捧心似的倚在门畔,柔声细语的说道:“姐姐怎么贵步临妹妹这贱地呢,偏妹妹这身子不中用,怠慢姐姐了!”
“妹妹何苦说这自轻自贱的话呢,你可是爷堂堂正正的庶福晋呢,虽说并未上玉牒,但是到底也不是那些个格格比得上的,手里又攥着打理家事的差事,那真真是贵人呢!”李氏笑着拉过了宋氏抚在胸口的小手,迈步就往侧间走去,轻声说道。
说着话,李氏就已经反客为主的打发了房里伺候的木琴和随她来的小丫鬟去茶室里准备茶点,又吩咐沈嬷嬷将准备好的锦缎送上,这才微笑着将食盒里温着的灵芝炖鸡炖盅挪了出来。
李氏的突然亲近,让宋氏不寒而栗,看着那细白瓷炖盅,眼中闪烁着恐惧和紧张,一双手戒备的摆在了身前,直愣愣的瞧着李氏,打量着李氏脸上的神情,希望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妹妹大可不必这般瞧着姐姐,姐姐也不过是想和妹妹互相合作一把罢了,听厨房的人说,福晋她问都没问就将妹妹份例里的一品官燕拿到正院去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李氏虽说有的时候不太精明,但是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是不差,只余光扫了眼宋氏,便将宋氏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随手接过了木琴和小丫鬟奉上的热茶,微抿了一口,缓声说道。
宋氏微微一怔,缓缓摇头,也接过了木琴奉上的热茶,倒是忘记装柔弱的事情了。
“听二门上的婆子说,四爷今个儿早些时候回府了,这一回来就往正院去找福晋了,原这事算不得什么,可是姐姐听说瓜尔佳侧福晋也在正院呢,便在姐姐往妹妹这来的时候,听丫鬟们传,说是福晋还让人将几个孩子都接了过去,这正院那边可是正热热闹闹的吃吃喝喝呢!”
李氏的话里隐隐带着些许挑唆,却说的都是实话,连她这个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的女人都心酸不已呢,更何况自小长在现代的宋氏,虽说嘴里并未说些什么,但是一双手却不自觉的交缠在了一起,关节处隐隐泛着白色,眼神中满是苦涩。
“妹妹也不必恼!
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人人都知道这四爷府里的大阿哥是个伤了底子的人,福晋又是那把岁数了,那自然该拉拢这些个有孩子的女人才好。
妹妹也该听姐姐一句劝,虽说你连生了两个女儿都没了,但也不该就这么自暴自弃的过日子才是,到底要有个孩子,不然这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李氏笑眯眯的将手搭在了宋氏的手腕上,抚摸着宋氏腕间赤金点翠的福禄禧镯子,如姐妹唠家常似的,柔声说道。
话音刚落,宋氏就嗖的一下收回了双手,抚在了平坦的小腹上,整个人往后一仰,依靠在了锦缎弹墨的迎背靠枕上,眼神幽幽的瞧着李氏,露出了一抹满是讥讽的笑容。
“姐姐说的容易,妹妹如今难得见一次爷的面,怕是这辈子都没有那福气了!”
宋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冷笑。
她如今虽已三十岁,但是却并非没有生子的可能性,也只有这些愚蠢的古代人才会觉得女人过了二十岁就难得有孕,她大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保养身子,到时候做一个晚育的成功代表。
“妹妹不必如此伤怀,这儿女的缘分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没准妹妹过些日子就能喜获麟儿呢!”
李氏假模假样的笑着劝说,但是心里却对宋氏的话格外认同,让她当年与她争宠,处处给她添堵添乱,如今还不是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认她磋磨。
“李姐姐难道就是来嘲笑妹妹的不成?”宋氏趁着李氏出神的工夫,很快就梳理了一遍李氏进门后的各种反应,故作怒气的一拍炕桌,沉声喝道。
话音刚落,宋氏就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似是身子虚弱极了一般。
木琴忙上前替宋氏顺气,眼中满是愤愤的瞥了一眼李氏,嘴里头不客气的说道:“侧福晋,您就少说两句吧,咱们主子这两年为了两位格格的事情,这身子亏损的厉害,这夜里怕是又要难眠了!”
“唉,也是姐姐这张嘴没个把门的,妹妹万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弘昀和茉雅琦就是妹妹的孩子!”李氏歉意的轻拍了两下粉嘟嘟的唇瓣,连连欠身说道,但是眼神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木琴,似是觉得木琴对其不够恭敬。
宋氏拍了拍木琴的手背,勉强止住了咳嗽,连忙喝了两口热茶,这才缓了口气,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姐姐不必如此,到底是妹妹的身子不中用,也是木琴这丫头没规矩,哪能这么和侧福晋说话呢,还不赶快给侧福晋赔不是,若是侧福晋要罚你,可别怪我这个当主子的没本事,护不住你这个嘴快的丫头!”
说着话,宋氏就对着木琴使了个眼色,木琴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李氏的脚边,连连叩首请罪,似是李氏这就要将她拖出去问罪了似的,分明就是存了心让李氏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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