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凄惨的无非是她现在负责府里的大小事,这黑锅很可能要扣在她身上了。
“吴格格身子不爽,不如咱们一同过去瞧瞧吧!”当务之急,便是要保证吴格格不会就这么误会了,尔芙忙不迭的提议道。
乌拉那拉氏所想之事,要比尔芙脑子里那点小想法全面多了,听尔芙说完,便露出了一抹‘你说得对’的表情,心中踌躇片刻,暗道下手之人所图不小。
毕竟要想让一个人上吐下泻的不安生,只需要下些巴豆粉之类的寒凉东西就好了。
可是身子不舒坦,一般人的正常反应就是请府医把脉。
但是府医在府中浸染多年,难保不会被人动了手脚,到时候趁着治病的工夫动手害人,那动手人又能将罪名塞给打理家事的瓜尔佳尔芙身上,而瓜尔佳尔芙的名声就此就算是毁了。
这也是为什么那吴格格打发了丫鬟来正院大闹的原因,想必她也是不信任府里的大夫吧!
想到此处,乌拉那拉氏捋了捋平整的袍摆,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冷冽的扫视了一眼下首的李氏等人,声音清冷的朗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另外也得给前头的爷送个消息过去,免得有人借府医之手行不轨之事!”
尔芙有些奇怪的眨巴了下眼睛,脑中闪过了一抹精光,不由后怕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乌拉那拉氏安排了福嬷嬷去前头送消息,起身领着李氏、瓜尔佳氏、董鄂氏、小李氏、钮祜禄氏就往湖边的碧池苑走去。
此时,碧池苑早就乱成了一团。
东梢间的睡房里,吴格格穿着一袭水红色的寝衣,面色苍白、神情苦涩的闭目躺在黄花梨木雕五福捧寿、松鹤延年、梅花鹿等吉祥象征的架子床上,身上搭着一条水红色绣和合二仙的锦被。
“快别起来了,赶快躺下!”乌拉那拉氏一进门就瞧见吴格格挣扎着起身的模样,忙快走两步按住了吴格格,柔声宽慰道,“你身子不舒坦呢,那些个虚礼就免了,我已经让人给爷送了消息去,估计一会儿爷就过来了!”
虽然乌拉那拉氏不喜欢府里的其他女人,但是却明白病中的人总是软弱的,也明白吴格格这会儿最需要的就是来自四爷的安慰。
吴格格的脸上果然流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容,半倚在松软的弹花靠枕上,轻声说道:“都是奴才不争气,引得福晋和爷担心了。”
“别胡说了,这病了又不是你想的事情!”乌拉那拉氏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柔声道。
尔芙却在看到吴格格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的瞬间失神了。
她没有看错,这人就是她曾在德妃娘娘宫中和交泰殿都看到的那个年岁有些大了的宫女。
此时,吴格格不如那时般模样俏丽,却也有一种病西施般的美感。一袭水红色的寝衣,更显得她肤白胜雪,点点青紫色的痕迹在领口露出,刺得尔芙眼中发涩。
片刻工夫,不待尔芙整理好心情,四爷就已经穿着一袭宝蓝色的常服大步走进了房中,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往床边奔去,那急匆匆的模样,让她都有些嫉妒床上人了。
随四爷一同来的,还有一背着药箱的府医。
“可是昨个儿晚上着凉了!”四爷坐在了乌拉那拉氏曾坐过的绣墩上,大手拢了拢吴格格鬓边沾汗打湿的青丝,语气中满是担心的问道。
“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早起只是用了盏茶,又泡了个热水澡,便觉得肚子有些不舒坦了,再之后就吐了!”吴格格似是有些害羞四爷如此在人前亲近的躲闪了两下,扯了扯滑落在了小腹上的被子,低头说道。
“王府医,爷带你来不是让你看热闹的!”四爷有些迁怒的瞄向了身后缩着的府医,冷声呵斥道。
王府医忙拱手一礼就来到了床边,也不好意思让四儿挪动位置,有些别扭的半蹲在了四爷身边,接过丫鬟送上的绢丝帕子,三指搭在吴格格戴着红翡镯子的手腕上。
几个呼吸后,王府医收回了搭在吴格格手腕上的手,退后两步,轻声回道:“依某之浅见,吴格格应该是服用了宫中女眷常用的去秽丹!”
这去秽丹,顾名思义就是一种催发体内污秽尽快排出的药物,也是宫中女眷侍寝前常用的东西。
排泄出体内的脏东西,让整个人显得更加灵透,身体散发出淡淡的女人香,赢得圣上的芳心。
“那怎么会这么严重?”四爷自小在宫里长大,自是明白去秽丹的用法、用效,即便是他的额娘德妃娘娘和他的养母佟佳皇后也都曾经服用过,可是他却是第一次看到反应这么大的。
王府医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依某之浅见,吴格格应该是第一次服用,这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善她现在的状态么?”四爷知道吴格格是因为去秽丹才这般上吐下泻,倒是也不太着急了,握着吴格格小手的大手也已经收回,回眸问道。
“只能多喝水了!”王府医麻利的回道。
尔芙闻言,却有一种想要摔桌的冲动——喝你妹的水,喝水!
四爷倒是很认可这种方法,朗声吩咐人预备温热的红糖水,又安慰了吴格格好好歇着,这才迈步往堂屋走去。
乌拉那拉氏和李氏等人紧随其后的先后退出,纷纷丢给了吴格格一个鄙视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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