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少是片刻,琦香刚捧着热腾腾的热姜茶进入上房,乌拉那拉氏就苍白着脸,由福嬷嬷扶着,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乌拉那拉氏一进门,尔芙还来不及起身给她见礼,行动有些不大方便的福晋就推开了搀着她的福嬷嬷,三步并作两步地就瘸着来到了四爷跟前,泣声说道:“妾身辜负了四爷的信任,还请四爷恕罪!”
四爷脸色虽然还不大好,但是见乌拉那拉氏如此哭哭啼啼的样子,也不好说得太严厉,忙对着尔芙使了个眼色,与尔芙一块,将软成面条样的乌拉那拉氏从地上扶了起来,扶到了太师椅上坐好,又吩咐琦香送来热茶给她润唇驱寒,这才平心静气的缓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乌拉那拉氏闻言,双眼一红,双手一抖,手中捧着的盖碗茶碗里的热姜茶,一下子就将她的手背烫红了,可是她却好似没有半点感觉一般,只满目茫然地看着四爷,愣了有一分钟之久,这才哭着说道:“是妾身疏忽大意了。
今个儿晨起,妾身去跨院看两个阿哥的时候,见谭嬷嬷咳了两声,但是她说医女颖恩给她把过脉了,说是没什么大碍,便也没偶放在心上。
等到了晌午时候,两个小医女突然来见妾身,说是接到家里送来的消息,家里的老父亲病重,便急急忙忙地来找我请假,要回家去探亲。
妾身想她们一来一回,怎么着也需要月余时间,而小阿哥身边伺候的人是万万不能缺的,所以就直接打发了她们,打算明个儿就打发人去太医院寻旁的医女过来伺候。
却不想,这刚入夜不久,谭嬷嬷身边的春桃就忙过来找妾身,说是两位奶嬷嬷都打起了摆子,身上还起了疹子,妾身自是不敢耽搁工夫,忙让人将她二人带离了小阿哥的身边,送去了庄子上养病,同时又把四爷您之前安排的两个奶嬷嬷请了回来照料小阿哥,本想着是万无一失了,却不想她们身上的热毒如此严重,居然将两个小阿哥都传染上了。
妾身有罪!”
乌拉那拉氏说一句就摸一把眼泪,那模样比弘晖被太医诊断出再不能有子嗣的时候,还要更加可怜几分,说得一旁的尔芙也是眼泪汪汪的,这才止住了话茬,仿佛再也坐不住了一般,随弯就弯地就又一次滑倒在了地毯上,低着头呜呜哭了起来。
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眼泪。
尤其是当一个一贯坚强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那更是威力十足,饶是四爷心里的余怒难消,对着如此脆弱的乌拉那拉氏,也实在摆不出冷脸了,最终在心里长叹了口气,半蹲在乌拉那拉氏跟前,轻声安抚道:“好了,这也不能完全怪你,小孩子本就体弱,要怪也该怪那两个医女学艺不精。”
乌拉那拉氏见四爷的态度有所软化,眼底却仍有阴霾在,并没有就放下心,忙垂首掩下了眼底的重重算计,满是自责的接茬说道:“妾身愧对四爷的信任,四爷将一双孩子交到妾身的手里,可是妾身却将他们全全托付给奶嬷嬷照顾,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而且那两个小医女也是妾身做主请回来的,本想着同为女子,她二人在京里的名声不错,就近在府里伺候着也方便,却不想,反倒惹出了这样子的麻烦。”
“这都是意外。
你也说了,那两位医女在京中颇有名声,想来那两位医女也是有些能力的,而且你也是为了两个小家伙儿好,这才会特地请她们回来就近照顾着。
毕竟这入夜,二门一落锁,要是再请医士入内院看诊,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四爷拍了拍乌拉那拉氏全无血色的纤细玉手,摩挲着她手背上起伏的筋骨和泛着青色的血管,有些心疼的垂下了眸子,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乌拉那拉氏眼底的算计。
显然,四爷的温声细语,很好的安抚了受伤的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不等四爷的话音落下,便满眼惊喜地抬起了头,满是不敢置信的反问道:“那您不会怪妾身?不会责怪妾身苛待了那双可怜的小家伙儿?”
说到跨院的那双小可怜,乌拉那拉氏耍了个小心机,因为四爷只是将那双小阿哥暂时寄养在她的身边,并没有正式养在她的名下,所以她不好自说自话的说那双小可怜是她的孩子,也没有点名那孩子是四爷的孩子,反而强调了两个小家伙儿的可怜,仿佛她不单单是作为一个嫡母在关心庶子,更是心疼、可怜着这对小阿哥的。
想来四爷这个慈父是最吃这套的。
如她所预料的一般,四爷并没有听出乌拉那拉氏话里的小心机,只觉得乌拉那拉氏着实是个贤良、淑惠、温暖的女子,对哭得双眼红红,面色苍白的乌拉那拉氏,更是心疼了几分,甚至不顾尔芙和诸多宫婢还在场,便直接打横将乌拉那拉氏抱在了怀里,直接往内室里走去,只丢下一句“福晋身子孱弱,还是该好好回去休息休息”便直接消失在了碧纱橱之内。
一见乌拉那拉氏将四爷带走,刚刚还一幅鹌鹑样的福嬷嬷就将爪子伸向了尔芙,横眉立目地站直了腰杆,冷声说道:“侧福晋,时间不早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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