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斗,小鬼难缠。
一个小太监葛权,于乌拉那拉氏来说就如同蚂蚁一般的存在,捏死他就好像捏死一只臭虫一般容易,可是她却能通过牺牲一个小小的宫女去拉拢这只在德妃娘娘身边能说上话的蚂蚁,对她来说,这笔交易很划算。
至于葛权在她的院子里,居然敢动她的人,将她的脸面彻彻底底的踩在脚底下这件事,她是个有长远眼光、有野心的人,她不会为了一时意气就要了葛权的性命的,她有耐心去等,大可以等到以后陪着四爷俯瞰天下的时候,再为她今天的小小丢脸报个仇。
成王败寇,一时的委曲求全,又算的了什么呢!
只是她忽略了一点,她身边的宫女婢仆,也同样都是人,有各自的想法,当她作为一个主子不保护自己身边的婢仆时,又如何要求这些人对她忠心呢!
随着乌拉那拉氏一言落下,她身侧站着的福嬷嬷和琦珍的脸色都变了变,虽然很快都被收敛一空,可是一直颓坐在地上的秀儿,却将这一幕都看在了眼底。
而另一侧,本来还有些心虚气短的葛权,却如焕发了新生一般,立马就变了副样子,一副小人得志的丑陋样子,连连对着乌拉那拉氏拱手谢恩,连乌拉那拉氏留他在府里用饭都没有停留,满心激动的回宫里给德妃娘娘回信去了。
“秀儿,虽然你跟在我身边时间不长,但是这次到底是我对你不住,不过你放心,你家里人那边,我会给他们一个恩典的,送他们一个出身,让他们在内务府有一席之地的。”送走了葛权以后,乌拉那拉氏让人将如烂泥般瘫在地上的秀儿扶了起来,又让福嬷嬷替秀儿重新梳妆一番,将她打扮得光鲜亮丽起来,这才移步到她的身侧,抚摸着秀儿发顶簪着的那支缀小珍珠花蕊的桃红色绢花,语重心长的说道。
好一番恩典,秀儿心中怨恨满满,脸上却是一番认命的死灰表情,嘴角扯出一缕苦涩的笑容,对着乌拉那拉氏就盈盈拜了下去,谢恩道:“奴婢被葛权轻薄,已然是丢尽了主子的脸面,甚至还为主子惹下了不小的麻烦,主子不但不曾责怪奴婢,还要送奴婢家人这么一场造化,奴婢谢主子恩典。”
“我知道你也委屈,可是这女子一辈子不就是委屈过的。”乌拉那拉氏哪里会不明白秀儿心底的怨恨,但是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小问题,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甚至还故作聪明的诉起了自己的委屈,想让秀儿明白是人就都有委屈,哪怕如她是亲王福晋,堂堂皇亲国戚,亦是有委屈的。
秀儿越听,心中就越是恨,可是面上却流露出了些许的委屈来,最终在乌拉那拉氏的唠叨声中,她嘤嘤哭了出来,更失态的抱住了乌拉那拉氏,仿佛已然忘记了身份之间的巨大差异一般,只想寻找一个与她一般苦命女人相依相偎。
而乌拉那拉氏直到此时,才真真正正的放下了心。
这人的心里有恨,那就算是再委屈,也绝对不会在仇人面前落泪,就如同她眼看着四爷宠溺尔芙,心里酸酸涩涩的就好像喝了几坛老陈醋一般的难受,可是她都将流到眼底的泪水吞回到了肚子里,只为了她不愿意成为尔芙那样菟丝花一样的女人,也为了不在尔芙跟前将脸面丢彻底。
刚刚秀儿隐忍的样子,就如同她在尔芙跟前一般。
她虽然是不在乎一个如蝼蚁般存在的小人物的恨意,可是若是这个小蝼蚁能为自己所用,那也是一份不错的助力。
想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一边低声安抚着哭个不停的秀儿,一边将葛权轻薄秀儿的事情,将她不曾回护身边人的错误,转嫁到了尔芙冒冒失失地闯进宗人府,这才引来德妃娘娘命葛权过府责问的身上,潜台词就是如果不是尔芙这般莽撞,那么于秀儿而言如恶魔般的葛权就不会来,也不会出现轻薄秀儿的事情,乌拉那拉氏希望借此,把这个将她恨到了骨子里的秀儿,彻底拉拢到她的阵营中,与她同仇敌忾的恨上尔芙。
秀儿不是傻子,虽说乌拉那拉氏安排福嬷嬷去圆明园接尔芙回府的事情,她并不了解内情,可是却也明白乌拉那拉氏这般作为是真正的不存好意的,若是她是尔芙,她也会选择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乌拉那拉氏放任她被人欺负、轻薄不管,甚至将她推入火坑的行为,她却是看得清楚的,也记得清楚的,她不会恨错人。
当然,如果能借着恨上尔芙,与乌拉那拉氏站到同一阵营,获取乌拉那拉氏的信任,以便她的报仇之路,走得更顺畅些,她也不会拒绝的。
秀儿心里很乱,嘤嘤哭着,却也表示了对乌拉那拉氏所说话的赞同,那可人疼的模样,看得同为女人的琦珍都是心头一软,想要劝乌拉那拉氏放弃将秀儿送给葛权糟蹋的打算,可是一想到乌拉那拉氏的性子,她到嘴边的话就吞了回去。
兔死狐悲,鸟尽弓藏。
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琦珍心里涌起一丝寒意,也正因为这丝寒意,她才选择了明哲保身,她怕她劝阻乌拉那拉氏的行为会引起乌拉那拉氏的戒心,也怕乌拉那拉氏会迁怒的将她送给葛权,她虽然不打算嫁人,可是也不打算和一个太监相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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