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只一架破破烂烂的妆台前,点着一盏豆大的小油灯,比起一旁玲珑阁的满是光明相比起来,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
玲珑阁是四爷在前院招待宾客的所在,而这围房住着的都是在玲珑阁伺候的小宫女们的居所,要真是也华丽非常,那怕是才叫奇怪呢!
小丫头一见曲遥就笑吟吟地殷勤见礼道:“奴婢晴媛,见过曲遥姑娘,姑娘请随奴婢到屏风后更衣吧!”
说着话,她就将一旁脚凳上放着的一套熨烫笔挺、平顺的太监袍拿到了手上,指了指一旁角落里竖着的一面约一米宽大小的黑漆屏风,示意曲遥跟着她过去。
“那就劳烦你了!”阎王好斗,小鬼难缠,虽然曲遥不是土著,不了解宅斗的内涵和玄机,但是看过的小说不少,自然也不会在这会儿为难一个穿着简朴、素净的小宫女。
许是小宫女真的见识浅薄,又或是见惯了那些颐指气使的大人物,曲遥这副平和的样子,还真的让她喜欢上了,待曲遥也便更恭敬了,连连摆手,“姑娘太客气了,奴婢能伺候您是福气!”
“我也不过就是个小人物而已,伺候我算什么福气……”曲遥似是察觉到了晴媛的友好,自嘲的笑了笑,轻声嘀咕着,跟着她来到了屏风后。
站在远处看着还算华丽、精美的物件儿,走到近处,曲遥才看清楚了屏风的本来面目,黑漆为底,彩绘蝶戏百花的屏风,虽然木料上好,彩绘也精致得狠,却早已经是漆色斑驳,一处不大起眼的地方,还有着焚烧过的痕迹,只用墨汁涂了涂遮掩住,显然是那些贵人们不要的玩意儿,这才摆到了这种小宫女的屋子里头。
而屏风内侧,那摆设就更加简陋了,只有一方大约到膝高的竹凳,与曲遥在现代去过的那些街边服装店的试衣间相差无几。
不对,应该说还不如她去过的那些试衣间看着好呢!
起码试衣间里的灯光是明亮的,气味也是淡香扑鼻,绝对不会泛着隐隐的霉味。
晴媛似乎也知道她这个临时弄出来的试衣间太过简陋了些,所以一见曲遥停住了脚步,一副望而祛步的样子,便有些羞涩的红了小脸,轻声解释道:“张公公交代的时候有些急了,而且这事又不好闹得太大,所以奴婢只能用房间里仅有的东西弄了这个更衣的地方,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说着,晴媛就要跪下身子请罪。
虽说曲遥性格张扬,有些白目,但是心底还是有着所有少女该有的善念,见晴媛这么个在现代还在学校里读书的小孩子,泫然若泣的向她请罪,哪里还会不心软,也顾不上这临时的试衣间的味道不佳,忙上前一步,俯身扶好了晴媛,嘴角含笑的柔声安抚道:“不妨碍的,我不是说了,我真的不是什么贵人!”
“您真是个和善的好人。”晴媛抹了把眼角挂着的泪滴,感动不已地说道。
打小就被家人送到内务府小选的晴媛,因为笨嘴拙舌,又胆小懦弱,没少被同批被选中的宫女和嬷嬷跟前吃苦头,也就是到了四爷府上,又被安排到了这处不大用的玲珑阁里,这才好了些,虽说打赏不丰厚,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但是总归是不用在饿着肚子了。
要说她这么个胆小的人,怎么敢配合着张明德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那自然是有人在外给她的家人施压了。
也许旁人会说,一个打小就被送到内务府当差的小宫女对家里能有什么感情,但是晴媛就是这么个重感情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因为曲遥一句话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家里的娘亲虽然总是偏心兄弟姐妹,对晴媛不算太好,但是晴媛却格外的看重娘亲的喜怒哀乐,一听娘亲托人送信说家里出了事情,连衣裳都顾不上换一件就忙请假出了府。
回到家里,晴媛还来不及问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张明德就如谁家大老爷似的穿着一身绫罗绸缎的华服,摇晃着一柄缀着玉扇坠的折扇,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兄长是家里的顶梁柱,却因为购买私盐被顺天府的人拿了。
而张明德就在此时如同救星一般的出现在了她寒酸的家里,对着她和娘亲保证,只要她肯乖乖地配合,不但兄长能平安无事的从顺天府出来,张明德还会送给她家一块约百亩地大小的庄子。
对于她寒酸的家来说,这绝对是一笔能让她冒险的巨额财产,不用她太多思量,素来小气的大嫂和不大看重她的娘亲就同意了张明德的建议。
晴媛虽然很想说上一句“娘,您让我冒这样大的险,那我的生死又该怎么说呢?”,但是她到底舍不得娘亲为兄长的事情伤心难过,也不愿意顶撞她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对她笑过的娘亲,只能将满肚子的委屈都压在了心底,重新回到了府里。
在她看来,许是过了今晚,她这条小命就要交给慎刑司了,许是过了今晚,她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所以这会儿如一位和蔼的大姐姐一般对她轻声细语抚慰的曲遥就显得格外难能可贵了。
虽说晴媛笨嘴拙舌,不大讨喜,但是她的手是很巧的,没有嬷嬷悉心调教,她就凭着看就学会了一手不弱的化妆技艺,也就是她不大出头露面,不然就凭着她的这手手艺就能在内院那些主子跟前讨个不错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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