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惊慌过后,小七忙着起身让到一旁站定,避开了李氏连连叩首的大礼,尔芙也赶忙起身,亲自上前就要扶起跪在地上叩首的李氏,顺手替毫无仪态的李氏整理了下身上乱糟糟的褂裙,满眼不解的低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氏闻言,却是全然不理会,她哭着就要再次下跪,也亏得尔芙一直防备着她这种撒泼打滚的做法,招呼着诗兰一块架住了她的胳膊,阻拦下了她跪地哭求的动作,不过这却不妨碍她心里早就谋划好的事情,当着满眼婢仆的面,将这盆污水一点不糟蹋地泼到尔芙和小七的头上,她哭得声嘶力竭,宛若活不下去了似的扑在尔芙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着:“福晋,我知道我这些年做过不少对不起您的事情,可是茉雅琦这孩子是无辜的,她还小,您就算是对我再不满,也不该让小七撺掇着她不管不顾地私自出府阿,这茉雅琦长这么大就没有离开过妾身的身边,您让她一个人在外头怎么活啊!”
“李氏,你这是何意,茉雅琦私自离府和小七有什么关系?
你别忘记茉雅琦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是放到寻常百姓人家,她都已经做娘了,你不想着怎么将私自离府的茉雅琦找回来,现在这种时候还在想着诬陷我和小七,你还有一点做额娘的自觉么!”尔芙就怕李氏会趁机将这盆污水泼在自个儿和小七头上,早在小七和李氏过来之前,她就在琢磨这件事,但是她却并不是特别担心,毕竟茉雅琦已经不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了,便是算周岁,茉雅琦也已经过了十六岁的生日,这也就是四爷心疼孩子,不愿意孩子小小年纪就出嫁,不然康熙老爷子早就要给茉雅琦指婚了。
“福晋,您说这话是在用刀子剜妾身的心阿!
虽说茉雅琦最近不知怎么和妾身闹得不大愉快,但是她一向听话懂事,从不敢做出半点有违规矩的事情,便是连咱们府的前院都没有去过,若是没有人在她耳边出言挑唆的话,她怎么敢这般大胆的跑出府去,您刚刚问小七格格的话,妾身听得真真切切的,若不是您觉得这事和她有关,您怎么会在这么紧要的时候,将小七格格叫到正院来,您可是连倚月阁、碧池苑、兰香居、无双阁住着的几位都没有请过来阿!”李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既然敢一口咬住小七不放,那就已经想好了说词,她故意装作心急如焚的样子,跪在地上如同一滩水似的,连连捶着身下的青石地砖,哽咽着问道。
好吧,尔芙默默无语地摊手,暗道:自个儿就是太好心了。
茉雅琦丢不丢的,管她什么事,她就不该跟着一块着急,她本意是想着帮助李氏尽快将茉雅琦从外面找回来,却没想到李氏根本就不在意茉雅琦的死活,反而一心和她在这里打嘴仗,李氏怎么就不想想,就算是这盆污水泼在她头上,又能将她怎么样,还是四爷回来会把小七怎么样,无非就是让她丢些脸罢了,若是茉雅琦真的出了意外,她李氏还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自个儿最错的事情就是她总是将心比心地把李氏想得太美好,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自个儿叛逆期偷偷跑到外面玩,自个儿老妈着急寻找的往事,所以不自觉地代入到那种心急如焚的状态中。
只是她却忘记了她和她老妈的经历不同,她身边环绕得都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凶悍对手,这些女人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她最该做的就是保护好自个儿和孩子,而是爱心泛滥地去担心其他女人生下来的孩子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就做下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心下大冷,她挥手让诗情和诗兰将李氏从地上拉起来。
尔芙几步走到还要挣扎的李氏身边,抬手对着李氏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她冷笑着拨动着染着朱红色凤仙花汁的指甲和尾指上戴着的那枚镂空滴珠赤金护甲,沉声说道:“李氏,我念你担心孩子的安慰,不与你计较你的失礼之处,也愿意帮你一块寻找不顾闺誉的二格格,可是却不是让你蹬鼻子上脸的,小七格格就坐在这里,你若是真的觉得二格格私自出府的事情和她脱不开关系,那我现在就命人准备马车,送你和她一块去宗人府,当着宗人令的面,把这件事说清楚,只要你不怕丢脸,那我就不怕背上治家不严的罪名,想来四爷一定会赞同你这样的做法的,毕竟为了自个儿的孩子,做再荒唐的事情,也总归是人之常情,不过就是不知道咱们的皇上老爷子知道你家茉雅琦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会不会怪你没有尽到做额娘的责任,将弘昀带离你的身边呢!”
有些人,往往就是有得寸进尺的毛病。
李氏就是吃准尔芙心善宽和的个性,才敢当着尔芙的面,做出随口污蔑小七的事情,若是换做还是乌拉那拉氏做嫡福晋的时候,她现在怕是都要跪地求饶,免得背上教养不善的罪名了。
不过当尔芙的态度硬起来,她也很自然地软了下来,她再也不敢替小七挑唆茉雅琦私自离府的事情,她可以不在乎茉雅琦是否会有损闺誉,却不能不在意她视作命根子一样的弘昀,更是怕被四爷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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