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吧,导演同志,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刚刚提到了瓦西里大楼,瓦西里和22名指战员在那里挡住了德国人58天的围攻。”彼得罗夫望着索科夫问道:“他们真的如此厉害吗?”
索科夫听完这个问题,顿时沉默了。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道:“两位导演同志,这里没有外人,我就对你们说实话吧。23个人是打完之后剩下的,实际上死在这个楼内外的指战员多达一个半团,活下来的战士来自23个互相没有任何关系的连队,其中绝大多数甚至不属于一个营,之所以叫做瓦西里大楼,是因为在里面负责指挥的是瓦西里。我曾经私下问过瓦西里,他也不知道冲出去与敌人搏斗的指战员有多少,坚守大楼的两个月时间里,他们的给养几乎全部来自于双方这些战死的官兵。”
索科夫此话一出,室内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爱森斯坦吃惊地问:“米沙,你说得都是真的吗?为什么和我们所看到的战报不一样呢?”
“这是宣传的需要。”索科夫轻轻地叹口气,继续说道:“绝大多数冲出去的指战员,都埋葬在瓦西里大楼周围的废墟里,战后清理废墟的时候,绝大多数是不分敌我的碎尸,完整的只有几百具。至于在瓦西里大楼附近伤亡了多少人,到目前为止,都没法统计出一个准确的数字。
其实瓦西里大楼之所以能坚持那么长的时间,是因为我军的残余部队,仍然控制着周围包括面粉厂大楼在内的几座建筑,随时可以对瓦西里大楼进行支援,所以德国人进攻的不仅仅是一座楼房,而是一整片的防御支撑点。”
彼得罗夫和爱森斯坦两人听完索科夫的话,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别看他们没有上战场的机会,但在写《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剧本时,他们还是接触了不少参与过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军人,了解到了一些内幕。因此,在听完索科夫的这番话之后,他们虽然感到吃惊,但也没有盲目地跳出来指责索科夫是在胡说八道。
“弗拉基米尔,你怎么看?”爱森斯坦望着彼得罗夫问道:“你觉得米沙所说的故事,能否改编为电影剧本?”
“我看可以。”彼得罗夫非常爽快地说道:“而且可以趁着我们这里的拍摄的机会,顺便把这个剧本也拍了。”
“弗拉基米尔,我在想一件事。”爱森斯坦见彼得罗夫非常爽快地同意将索科夫讲的故事,改编为电影剧本,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如果这两部电影同时拍出来,你说说,有没有机会在全世界上映?”
“在我们国内和欧洲那些被我们控制的国家上映,我觉得问题不大。”彼得罗夫说道:“但要在欧美控制的区域内上映,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光是在翻译这一点上,就能导致我们的电影无法上映。”
“哎,这倒是一个大问题。”彼得罗夫苦笑着说:“要是有一种能全世界通用的语言,那么我们的电影在国外上映,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索科夫听彼得罗夫说到全世界通用的语言时,立即想起了后世被吹嘘过一段时间的“世界语”。那是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一些学不好英语的人,杜撰了一种语言,美其名曰地称其为“世界语”,还大言不惭地说:“最迟到2000年,全世界使用世界语的人数,就会超过四十亿人,达到全球总人数的80%。”
但其实这种杜撰出来的语言,就只是一小撮人自娱自乐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国家为其背书,承认它的合法性。就算到了21世纪20年代,这种曾经一度被吹嘘得天花乱坠的语言,知道的人依旧非常有限,更别说去使用它了。
“米沙。”索科夫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到爱森斯坦在叫自己,连忙抬头望向对方。爱森斯坦望着索科夫问道:“你在想什么?”
索科夫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说自己在想后世一种被吹嘘得天花乱坠的语言,就算说出来,也会被对方当成神经病。毕竟一种人为杜撰出来的语言,不被任何国家认可,那就根本没有多大的流通空间。除非你是闲得蛋疼,学来打发时间还行,要以为这种语言真的能发展到全球80%的人使用,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谢尔盖,我在想,如果我所说的故事,真的能改编为电影剧本,应该找什么人来演瓦西里这个角色。”
爱森斯坦听后哈哈大笑,随即扭头对彼得罗夫说:“弗拉基米尔,真是没想到,米沙居然还是一个急性子。我们还在讨论这个故事是否可以改编为剧本时,他已经在考虑,该由谁来扮演这部电影里的主要角色。”
“索科夫将军,”彼得罗夫笑过之后,表情严肃地问索科夫:“我想问问,这位带有传奇色彩的狙击手瓦西里·扎伊采夫,他还活着吗?”
“活着,活着。”索科夫使劲地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去年我还成立了一个狙击手学校,请他和另外两名狙击手,来担任教官呢。”
索科夫说完这话,忽然想起自己真是糊涂,居然把另外两名狙击手忘记了。他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巴掌,懊恼地说:“糊涂,糊涂,真是太糊涂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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