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居然会有这么多猛火油!”
温彦博惊讶于自己眼前所见。
长孙无忌随后凑过来看一眼,同样面露吃惊之色。
小吏这时候在草房后头捉到一年轻男子,将其押送过来。
秦远一瞅,倒是眼熟此人, 是第一酒楼里的伙计张苑。
张苑在第一酒楼做活许多年,因为酒楼总有达官显贵光顾,所以长安城内的官员他都认得。张苑见到秦远、长孙无忌等人立刻俩腿软了, 他扑倒在地,边做一副害怕的样子哭着磕头,边解释自己冤枉。
“整件事跟小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人只是受亲戚嘱托来这喂兔子。”
“什么事?”秦远问张苑。
张苑愣了愣,至此才懊恼地反应过来自己一句话便说漏嘴了。张苑认命地垂着脑袋瓜子, 委屈地抽泣。后再小吏的厉声催促下,他呜咽着嗓子交代经过。
张苑表示自己就是个死心眼的人, 除了在酒楼做事之外,也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隋风云出事之后, 他就被马氏安排到了这里, 一方面对马氏心怀的感恩,一方面也因为马氏给他的赏钱够多,他便就此跟着马氏死心塌地干了。
“都怪小人贪财,人蠢, 乱动歪心思, 小人知罪!”张苑连连磕头, 进行反省, 认错态度非常良好。
秦远便问张苑有没有同伙,这地方是不是就他一个人
“没有别人了,只有小人自己。前些日子马娘子令我在这守着,只要不被人发现秘密即可。我就乖乖守着,等她那边的消息,可到现在也没见她派什么人来找我。”张苑连忙对秦远交代道。
秦远打量两眼张苑,二十出头,普通样貌,眼里透着机灵。此刻他虽然面上表现的害怕,但他话说得很利索。他之前在第一酒楼做了多年伙计,见过很多世面。
“把谢罪叫来。”秦远怀疑地再打量一眼张苑,不打算废话了,直接让谢罪审问。
谢罪来了之后,便带着张苑要去茅草房内熏迷香,然后就可以进行审问。但这时候,突然地颤,圈在草地上都兔子乱窜起来,那边的草房也开始摇晃。
坑里猛火油因为震荡,掀起波澜。
“这是怎么回事?”长孙无忌皱眉。
秦远看向张苑:“他在撒谎,这地下有他的同伙,且已经察觉到我们来了,正打算开闸放油。”
长安城那边虽然已经封住了地下排水道,但此坡下面西北方向二里远的地方有数十家百姓。那些人一旦将猛火油放出去并点燃,这些百姓们都将葬身在爆炸引发的火海之中。
“所有人!撤!快!”
秦远突然大喊。
大家愣了一下,随即在秦远催促中,慌忙退下。
长孙无忌见秦远手拿着火折子,明白她要做什么,便要去抢。温彦博见状,也不走了。
“你们快走!”秦远对他二人吼道。
方鼎这时候跑来,夺走了秦远手里的火折子,请把事儿交给他。
“对,他跑得快,我们走。”时间紧迫,长孙无忌和温彦博也不管秦远如何,直接架着秦远就跑。
“往东南方向跑!”秦远对方鼎喊道。
安平公主的目的是为了焚毁西北方向的长安城,东南方没有排水管道,所以一旦爆炸,东南边的波及力度最少。
方鼎点头,他屏住呼吸,掰开火折子。坑内的猛火油已见漩涡,说明那边的闸门已经在打开了。方鼎见大家都跑了十几丈远开外,不在犹豫,将火折子吹着了,便丢进了池子里……
坑内的火油沾了火,迅速燃烧,火苗如潮水一般迅速波及整个油面。再眨眼间,火势汹汹,冒着黑烟,突然‘轰’的一声,爆炸了!
突然间,地动山摇,热浪四袭,土石飞扬……
秦远等人正身处在一条很浅的土沟处,大家都被剧烈的摇晃震得跌坐在地,扬沙飞石袭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抱住了头,趴卧在地上。四周的温度很高,尘土飞扬的空气带着热浪,十分灼脸。
不过瞬间的工夫,身子都热得都冒汗。
秦远没见方鼎的身影,立刻爬上坡,跑回去找方鼎。大家也反应过来,跟着过去。这时候见之前那存油大坑正燃烧着熊熊烈火,因为爆炸,坑比之前更大了,坑四周还遍布了很多碎石板。因爆炸飞扬导致一部分火油飞溅散落四周,所以坡上有很多处草木都着了火。
秦远在距离自己六丈远的草丛里发现了头朝下跌倒在地的方鼎,他的背上正粘着燃烧的火油。秦远立刻脱下自己的衣裳扑火,令人用刀割掉方鼎后背的衣裳,可见方鼎的后背有很严重的灼伤。秦远确认方鼎的脉搏后,令侍卫们立刻将他护送救治。
长孙无忌背着手矗立在原地,发呆地看着火坑。坑里燃烧的火通过那条新炸开的沟,一直燃烧到西北方二十多丈远的距离。这二十多丈远被炸开的沟,正是原本连接油坑和长安城的地下排水道。距离油坑以西十丈远的草房也着了,火势正猛。
温彦博用袖子擦了一下脸,却把脸擦黑了一块。
“这火我看一时半会儿灭不了。”温彦博对秦远道,“不如我们先回去,这里且先让人守着,等火灭了我们再来。”
秦远还在担心方鼎伤势,点头附和温彦博的话。随后三人就先回了长安城,长孙无忌自然要进宫向李世民禀告情况。秦远和温彦博就留下主持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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