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抱着脑袋被扶到舟上,呲牙咧嘴:“没事儿,犯病了,一会儿就好。”
她又犯了天饬的忌讳,还好,这次没把她拉去鞭打。
特么的到底有什么阴谋?
艄公干巴巴的大手揉上她脑袋,意想不到的温暖,揉了两把,摘了两片竹叶给她。
“吃了。”
红线不敢说话,都没用清水洗呢,那可是泡过鬼的。
夜溪用嘴叼了,几下嚼进去,苦涩的味道,头疼立时缓解了几分。
“好东西诶,再给我些呗。”
艄公笑道:“浸泡了黄泉水才管用,我给你一包,泡水喝。”
说着给了她一包,晾干的,能喝很久。
夜溪接过:“这是治什么病的?”
“鬼有的烦恼,都治。”
对哦,黄泉水洗七情六欲的,自己这毛病,应该是多思,不想了,自然不疼了。
红线:“你这是什么老毛病。”
夜溪开玩笑:“天妒我才。你徒弟太有才,老天压制着呢。”
红线心道你就鬼扯吧,哦,对了,现在自己正是鬼,可不是和鬼扯吗。
到了对岸,他们一上去,艄公就嗖一下将小舟划得飞起,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是多怕迟到记过呀。
红线好奇左看右看:“地府原来是这样吗?和凡间的城郭很像呀。”
鬼来鬼往,叫卖的,招揽的,讨价还价的,热闹纷呈。
红线恍恍惚惚,原来死是这样的,好像...也不错呀。
夜溪笑道:“师傅喜欢?不然住些日子再投胎?”
“啊?可以吗?”
黑无常:“当然可以啊婶子。”
红线:...我看着还是挺年轻的。
黑无常:辈分不能乱。
没去公堂,直接去了府君府,府君府姬亲自接待。
府姬将厚厚的册子往红线面前一搁,朋友似的亲切道:“来说说,你想投个什么胎?尽管提,我们来安排。”
“下辈子要做哪一族?人、妖、魔,还是什么,仓禹没有的我们可以找关系送你去。”
“想要什么天赋和资质?”
“男还是女,高还是矮,胖还是瘦?”
“要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婆家?什么样的门派?什么样的伴侣?想要几个孩子?几个孙子?”
“要权势还是地位还是财富还是声望?”
府姬问的很多很详细很贴心,但红线越来越懵,越来越茫然,越来越...
投到絮冉怀里:“我想不出,呜呜,死了好难。”
絮冉安慰的拍拍她,这待遇太好,也让人受不了啊,哦不,是鬼也受不了啊。
夜溪冷眼看着,呵,看来这辈子还不够呢。
府姬立即问:“看来你们两口子是不想分开了,三生三世,还是十世姻缘?”
“甜蜜蜜还是酸溜溜?”
“缠绵悱恻还是荡气回肠?”
“花好月圆还是江山美人?”
“相爱相杀还是青梅竹马?”
红线表示她太难了,扶着絮冉的手,祈求的问府姬:“我能不能——先想想?”
府姬笑道:“当然可以,先住着吧,地府还是有几处不错的景儿的。”
“好,住下,我们先住下。”红线大松一口气。
夜溪暗哼,我们我们,死了都要爱是吧。
缓了口鬼气,红线有些不好意思,瞄瞄府姬,又瞄瞄夜溪:“那个——这位大人,我想打听下,我师傅月遥她——”
府姬当即贴心的拿上一枚水光的雕花铜镜,夜溪凑过去师徒俩脑袋挨脑袋往里瞧。
府姬一边操作铜镜,一边与她们笑道:“那位女子也是个妙人,她说不管哪一世,无论凡人还是修士,她都要保留她的血性,哪怕命短也行,做狮子老虎也行。”
夜溪忍不住一笑。
红线感慨:“师傅是这样的。”
夜溪问府姬:“那师尊彻底忘了我们了?”
“这倒没有。”府姬微微摇头:“她仍挂记着你们呢,特地请我们保存她的记忆,等回来轮回时可忆起来,想听你们的消息。”
红线哽咽:“师傅还是放心不下我——们啊。”
摸脸,没有泪,鬼没那么容易掉泪。
镜面变得清晰,映出活动的画面来,只见一位女张飞正提着拳头打被她骑压在身下的男子。
“呔,畜生,不是老娘起早贪黑的杀猪卖肉能有你个废物的秀才功名?你全家吃老娘喝老娘住老娘的祖屋,还敢跟小寡妇偷腥。老娘今日就煽了你条公狗,扔到那母狗家里作一对!”
红线:“...”
夜溪:“...师尊威风依旧呀。”
那邦邦邦的拳头,虽然比不上男子大,但也小不到哪儿去,圆滚滚的钵,一阵拳下去,怕是骨头都没完整几根了吧?
红线怒道:“敢给我师傅带绿帽子,不想活了那厮!我去杀了他!”
夜溪便回头看眼站在她们身后也关切注视的絮冉,客观公正道一句:“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絮冉微笑:“从未觉得辛苦。”
夜溪扭回头,绷着脸,谁特么喜欢吃狗粮!
不知何时府姬捧了生死册,掀到某一页:“接下来,这男的被重伤那个地方,恨极生狠,跟小寡妇合谋投毒,女屠户身死。”
红线大怒:“让我去!杀了那对贱人!”
夜溪也道:“不是吧,死得这么窝囊。”
府姬道:“你别乱来啊,咱这可是讲因果的。你师尊上辈子的时候见义勇为,帮人抓杀了原配私奔的一对男女,半道上认错了人,将另一对新婚小夫妻给错杀了。这辈子,她得偿命。一命还两命,再让她受些苦楚丢些财,才好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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