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十四年秋, 南越王潜入京城, 收买司武府及武侯府, 围困太子, 意图谋反, 震惊朝野。
李如卿率两万精兵连夜支援, 解救东宫, 射杀叛军,将一场政变生生扼杀于萌芽之中。
少年将军,一战成名。
数日后, 于渊正告老还乡,文帝念其对社稷有功,特赐为南乡侯, 赏地万亩。
文帝以于曦返乡照顾父亲为由下昭解除太子婚约, 于曦按照当初的约定,让于家彻底退出了大明的中央政治中心, 于渊正将多年来在朝堂之中发展的人脉整理出一份简本, 交给了东宫, 李文轩因此掌握了满朝权臣的核心人脉网和部分秘闻。作为回报, 李文轩按照当初的约定, 将所有罪名都安在了南越王身上, 保全了于家所有人,除了于之亭。
于之亭被秘密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于曦在临走前, 得到了李文轩的许可, 进去见了于之亭最后一面。
于之亭所在的大牢虽然阴暗,但环境没有想象中糟糕,李文轩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仍命狱卒礼待于他。
即便被关入了大牢,于之亭还是一副风轻云淡而又自带风骨的模样,他只平静地靠坐在卧榻边缘,看见于曦来了,他嘴角勾出了一丝弧度,依然是如同当初那般温和。
于曦轻缓地慢步到他跟前,立即有狱卒为她献上椅子,于之亭眼神一如往常那般,眼眸中只有她一个人。
于曦环视了一下周围,环境不算很差,但也不太好,牢狱之中的东西,不可比拟于府,这大约是于之亭最为落魄的时刻了。
她垂眸,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随后轻轻地叫了声:“兄长。”
脚下的干草有些扎,不过比起其他囚犯的待遇,已是好太多,昔日的贵公子如今成为阶下囚,她也曾想过高傲如斯的人是否能够接受,但于之亭看上去却是一副无甚所谓的模样。
于之亭嘴角微弯,眸中似有仍然波光潋滟,只轻轻地说道:“我不是你兄长。”
于曦平静地看了看他,随后说:“无论怎样,您在我心里,都是我最为尊重的兄长。”
于之亭脸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他依然有些缱绻地看着于曦,随后轻声说道:“我却未能一直把你当做妹妹。”
顿了顿,他话音不自觉的加重,说:“曦儿,我心悦于你,为了你,愿把这江山都送给你。可惜你却不要。”
言罢,他缱绻的眼神终于有些冷了下去,两侧的手掌微微有些收紧,他只是想把最好的给她而已……
于曦静静地看这于之亭,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良久,她才平淡地说:“哥哥,我不想要这江山,你却也要送给我吗?”
于之亭闭眼不语,轻笑了一声,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也罢,事情都到了如此的地步,还有什么好深究的。
看着于之亭阴柔的面庞,还有眼底下无丝丝的阴郁,她笑了笑,说:“哥,想要这江山的,明明是你,为何却要将这个意愿强加到我身上?”
于之亭没有回答于曦的话,他睁开眼,深邃的视线只仍旧缠着她的面庞。
她站起来,走到了于之亭的面前,手轻轻抚摸上了于之亭有些消瘦的脸颊,随即,于之亭的手把她的给覆盖住了,眼神仍是缱绻。
——确然是想要过天下,但若是这天下没了你,便不值得我再争取一分一毫。
唯独你不肯信罢了。
于曦如星空般璀璨的眼眸平静地直视着于之亭漆黑却冰冷的眸子,随后清浅地说道:
“哥哥,自我懵懂无知时,我便爱慕着您。”
于之亭温柔的目光追随着于曦,声线低迷,他只说:
“我知道。从你看我的眼神,我便知道。”
随即,面板传来了于之亭好感度满值的提示。
于曦随即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出来,她深深地看着于之亭,问了一句:“既然知道,为什么您还要把我推给东宫殿下?”
于之亭微微怔忪——为什么……大约是觉得,为了长相厮守,偶尔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于曦知道于之亭在想些什么,她静静地看着对方,随后说:“哥哥,我到最后发现才发现,你不值得。”
“当您把我推给东宫殿下的那一刻,我们便结束了,再无任何可能。”
于之亭的脸色在昏暗的大牢中看得不真切,于曦说完后,没有再去看于之亭一眼,转身离去前,她只轻声说一句:
“于之亭,你只需要记得,你余下的这辈子,这条命,都是欠我的。”
偌大的牢房都回荡着于曦最后一句话,于之亭心中原本缱绻的眼神却忽然变得有些空洞,随后眸中终于染上了痛色。
于曦……我的妹妹……我曾为之心心念念的人
………………
从大牢出来后,李文轩便在文华殿等着于曦,于曦朝他行了个大礼,他还是一副神色淡漠的模样,只稳稳地把于曦扶了起来。
于曦对着李文轩笑了笑,神色故作轻松说:“殿下,谢谢您遵守诺言,还能让我再见我兄长一面。”
李文轩淡然地看了于曦一眼,随后浅淡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伸手想触及她,于曦却不动声色的退后几步。
于曦朝他一叩首,表示感谢。
李文轩看了她良久,伸出的手微微停顿,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平波无澜地问了一句:“留下来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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