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风觉得很好笑。
果然只要自己说真话,就没人会当真。
反而说假话的时候,个个都听得很带劲……
凡人的智慧,仅限于此。
他之所以会和这个小伙子谈这么多,只是因为他知道,对方在这个古怪之地,待的时间很长。
甚至有可能是第一批进来的,知道的事情很多。
至于如何得知这一点,他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当然没有动用那些神秘之力。
毕竟这个地方太古怪了,他这种老谋深算的人物,怎么可能贸然使用那些技能,凸显出自己的特别来?
至于说自己是皇帝,那倒不要紧,因为没人会相信。
别说是在这里,就是放到外面去,也没几个人相信。
人活的太久,就忍不住想回忆一下过去。
所以他也会偶尔放飞一下自我,可惜没人信,装不起来……
放飞之后,正事还要干。
于是他顺着韩煦的话头,摇头一笑:“小伙子还真聪明,我的确是在片场扮演皇帝的,可惜扮演差了,才落到这里。其实我是故意那样干的,因为我推测到下一个剧本,那个皇帝就要被落水,被治疗了……”
“果然如此,”韩煦哼了一声,但眼神中却露出一丝失望。
刚刚有个瞬间,他还真以为那个人是传闻中失踪,却不是驾崩的元凤帝。
如果真是那位传说中的人物,他就有救了。
他对那个皇帝的研究和了解,是非常非常深入的。
对方锐志进取,不被千年的陆地战略所束缚。
对方第一个提出人口增加不是负担,只要将人口转移到海外去,就能破解“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土地却不增”的困境。
而这个唯一的解决方法,却遭到士大夫们的全力攻击,将他骂成暴君,离间他人骨肉,放弃子民,是为大不仁……
至于这个答案,为何会被如此攻击,在韩煦看来,原因有三。
一是会刨士大夫的根,他们能作威作福,就靠着建立在土地上的人身依附关系。
人都被迁移到海外去了,他们还怎么靠劳动力竞争,靠内卷,来维持他们五成乃至七八成的高地租?
还怎么享受无数廉价的人力服务,漂亮的奴婢,车马夫,几千名的奴仆……
二来封建士大夫本能厌恶风险,讨厌变化,厌恶不能掌控的大海。
他们是管人的,不是帮人的,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好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土地上,百年不变。
陆地上,人口还好约束。到了海上,还怎么管?
万一对方在海外割据,发起靖难,那不是要老命么?
三来,开放海禁,那些靠着海贸吃饭的士大夫也不高兴,因为那会多出无数竞争者。
看似一个简单的海外殖民策略,其实要发动起来,非要从下到上,彻底改动一番不可。
而元凤帝为了破解这三点,在统治稳固后,就特意点了一种“海进士”。
因为只有一种人才会支持他,就是本来一无所有的贫家子弟。
对他们而言,无论什么方法,只要能让他们中进士,那就是好法子。
对方下诏:凡是有殖民海外经历,开垦海外土地者,其本人及家族子弟皆可在科举中优先录用,开垦越多,加分越多。
这就是高考加分,大驱动器一开,自然是人人争先。
而正牌子进士,往往蔑称这些海进士为“匪进士”,同样发起了强大的反击。
这位皇帝,一生中遭过五次落水,三次民间教众起义暗杀,六次后宫中毒事件……
好在他足够精明,一一躲过,换一个皇帝,那是必死无疑。
好在海外殖民得来的进士们,靠着有海外资源源源不断地供应,在朝中终于形成一股新势力。
如此元凤帝的统治基础,才稳定下来。
这为他接下来的改革,又奠定了基础。
如果单从一个封建帝王的角度来看,他做这些改革,纯属没事找事,拿皇位开玩笑。
历史上也有一些帝王,想要开拓海疆,但都是属于耀武扬威,宣扬功绩,很少会和实际利益挂钩。
于是用不了几十年,财政衰败,然后废弛。
最多也就是简单地谋取贸易利益,绝不会容许人口大规模外流。
而这位元凤帝却打破了这一定律,自然让很多史学家纷纷研究。
只是大部分人不清楚的是,其实这位元凤帝,是在向着异种界进军。
韩煦花了很多钱,才得知这一点。
封建王朝的时代,异种者几乎垄断着所有异种,即便是富有四海的皇帝,也休想得到。
很简单,封建王朝生产力低下,管束力弱,武器也差。
靠着刀枪棍棒,弓弩投石,如何对付那些隐匿行踪,幻术格斗全满贯的异种者?
到处都是筛子和漏洞。
一个异种者占据一个山头,几十万大军无可奈何。光是后勤粮草,就能让他们崩溃。
这也是独尊会想要回到那个时代的根本原因。
最后那位皇帝似乎是与异种界达成某个条件,将天下拱手送给新成立的衙门登仙司,也就是后来的巡察司。
这才奠定了现代东洲的雏形。
韩煦回想着那些曾经钻研过的故纸堆,心下长长叹了口气。
这时,李元风见他清醒过来,再次问道:“小哥,感觉你在这里待的挺久的?”
“何以见得?”韩煦闭上眼睛,靠在身后的树上,准备打个盹。
“很简单,那些监工抽鞭子的时候,你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愤怒,而是习以为常,忍耐下去。”李元风自信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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