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什么?”沂俐指尖轻抚着手路上绒布的绒毛,“你那个肉干,不干不净地直接塞在怀里,也不怕别人给你下毒。”
慕禹胳膊上挂着十来只纸包,抱着一摞话本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听到“下毒”两字,倏然警惕了起来。
“下毒?谁要下毒?”
“没事。”沂俐闭上了眼,“让你买的,你都买了么?”
慕禹将那一摞册子齐齐码在了书架上:“都在这儿了。”
“读吧。”
慕禹愣住了。
“读?读什么?”
“读话本子啊。”沂俐睁眼,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我手伤未愈,你总不至于指望我自己拿着话本子读吧?”
“没有没有。”慕禹皮笑肉不笑地坐在了沂俐软塌边的小凳上,“殿下想听哪一本?”
“随便。”她略瞥了他一眼,“你按着顺序读下去就行。”
“呃……嗯嗯……”他清了清嗓子,“话说大沂皓阳公主出嫁和亲那日……”
沂俐听到这儿,猛然睁开了眼。
“你说什么?”
“啊?”慕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我说,是话本子里写着的。”
沂俐唇角带笑,眼底却冷若冰霜,她静静地盯着慕禹手中的话本子,尚未开口,挽翠就抢过那话本子,摆在了她面前。
她的唇角依旧带着笑意:“挽翠,我手疼拿不起这书来,,你替我看看,是不是编排我的话本子?”
“殿下,这些人怎么说怎么想,您不必放在心上。”
“确实不用管。”她的指尖轻抚在手腕的伤口处,眼神凉薄,语气里透露出的漫不经心让挽翠心底一凉,“毕竟,被扔臭鸡蛋的不会是你。”
挽翠无奈,只能与慕禹对视一眼,将那话本子扔在火炉里。
“还有什么吗?”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沥城内的话本子,总不会都写的是我吧?”
“呃……”慕禹怯生生地抬头看着沂俐,“倒也不是,但……七成写的是小殿下,其中三成与黄舒有关,三成与主子有关剩下的一成……都是骂您的。”
沂俐默不作声地磨了磨牙。
“殿下,时候也不早了,您要不喝点粥吧?”
“喝粥好啊。”她目光冷冷飘到了书架上整整齐齐码着的那一排话本子上,“你自己喝去,本殿不饿。”
“殿下,您想吃什么,属下去买。”
“不用了。”她恹恹看了那一排话本子,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地转开了脑袋,“不饿,我自己躺一会儿就好了。”
挽翠慕禹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只能齐齐退下。
挽翠抓起床头的小茶杯,恨恨地摔向了墙面。
手腕生疼,那股钻心刺痛从手腕传入心口,化作一阵酸楚。
火气乱窜,烧得她太阳穴突突跳着。
庭院内传来了脚步声。
“南奕?”她的眸子倏然亮起,试探性地喊出了额他的名字,“南奕,是你么?”
“殿下看起来挺烦躁啊。”南奕心情似乎不错,他坐在了沂俐软塌边,帮她掖好了被角,“什么都不想干?”
沂俐没有理睬他。
“你刚刚去哪里了?”
“黄舒。”南奕起身,将床头已经冰凉的茶水倒去,“他……”
南奕迟疑了起来。
沂俐并不意外:“他打算选秀了?”
“是的。”南奕声音很是温和,“不过这也算是好事,至少他不会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殿下身上了。”
“是啊。”沂俐唇角讽刺一勾,“七日都不曾有。”她冷冷笑了,“朝中大臣就没有人出言相劝么?”
“他们不敢。”南奕将炭盆挪在了沂俐床头,“近些月来,黄舒专权,说一不二,胆敢忤逆他的,要么是左迁贬谪,要么是直接掉了脑袋。”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父亲呢?祖父呢?父亲和祖父有派人来关心过我的伤么?”
“殿下,现大沂帝都之内,景顺大帝病危卧床,太子侍疾监国,皇后摄政,五殿下甚是不安分。恐怕大家都是分不出心思来关心您吧?”
沂俐垂着眸子,指尖不安分地搅动着被角。
“听说你封王了?”
南奕:“是,封了镇北郡王。”
“不错啊南奕。”女孩儿垂眸,细细观察着自己的伤口,“我大沂这么些年以来,第一位外姓王。”
“是不是待你领军踏平沥城后,陛下就要封你为镇北王了?”
先大沂帝都景顺大帝以下有一太子,一皇子;帝都之外有一皇子。
由于景顺大帝继位前后残杀手足,并斩草除根,因而南奕成为了整个大沂境内唯一名郡王。
还是外姓的。
沂俐只是有些惊异。
南奕认认真真地盯着她。
“殿下希望臣封王吗?”
“这事儿我管不着。”沂俐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封王是好事啊,若是陛下下旨封你为王你难不成还要拒绝?”
“殿下先前说了皓阳公主府必定会给臣留一个院子,臣的镇北郡王府也必定会给殿下留个院子。”
“我二叔如何了?”
南奕咧嘴笑了笑。
“二殿下被流放后,内心的郁结只能靠酒化解。”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将手覆在了沂俐手腕上,“某日喝醉后泛舟湖上,不小心失足落水,淹死了。”
“只是意外?”
南奕按住了她的手,不紧不慢地给她上药:“殿下,您的伤大概还有两三日便可痊愈,到时候您便可以下床走动了。”
“回答我。”沂俐丝死死盯住南奕的眸子,“太子殿下他有没有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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