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亮,已有十多日没有发起大规模进攻的清军再一次向顺军防线姜镶部宣大军所在的大型堡垒群发起了攻击。
鼓声隆隆,号角长鸣,前面一排盾车缓慢推进,后面是成群结队的绿营兵排着整整齐齐的阵型,八旗兵紧随其后,满蒙骑兵位列两翼,浩浩荡荡的向宣大军的堡垒群推进上来。
“奇怪了,建奴十多日未曾大规模进攻,只有火炮和骑射骚扰,今日怎么一反常态了?建奴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赵鹏见到清军再次发动大规模进攻,觉得很不对劲。清军不是已经切断了顺军粮道?顺军所剩粮草不多了,清军只要等上几日,顺军必然军心大乱,何必那么早发起攻击呢?
“不好,建奴必然有诈!宣大已落入建奴之手,宣大军必然军心不稳!”顾君恩听到赵鹏的话,恍然大悟,他转头向李自成一躬身,“请大王差人速斩姜镶!”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牛金星道,“当务之急当令双喜将军火速撤回我军大营!”
牛金星说的双喜,就是李双喜,也是李自成的义子。这时候李双喜带着他的亲兵和一千多名顺军士兵正在姜镶的宣大军营内。宣大军的堡垒群距离李自成的老营堡垒群有八里地,中间还隔着唐通的京师营堡垒群。
李双喜在土城上没等到姜镶,于是带着几名亲兵走进了姜镶的中军大帐:“姜军门,建奴又上来了,还不赶快去指挥弟兄们迎敌?”
斜靠在桌案后面的姜镶有气无力的说道:“李将军,我军粮草仅剩三日,弟兄们军心不稳,还如何再战?依我看,还不如诈降了建奴,等待日后再寻找机会把他们赶出关去!”
“诈降?”李双喜一愣,“我看你是真的要投降建奴吧?你们宣大军的家眷都在宣大,宣大已经落入建奴手里了,你就想投降建奴?”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再说了,我们又不是真降,诈降罢了。”姜镶捻着胡子笑道。
“呸!如果我们都诈降了,那大王怎么办?建奴必定不会放心他!即便大王真降了建奴,建奴也不会放过他!姜总兵,你这是要置大王于死地啊!”李双喜怒吼道。
姜镶站了起来:“马鹞子何在?”
“末将在此!”王辅臣突然从李双喜侧面冲了出来,手中的方天画戟狠狠刺入李双喜的腰间。
方天画戟刺穿了李双喜身上的铠甲,刺入他的右肾,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喊不出话来,他努力抬起手指指着姜镶,随着王辅臣用力拧动戟杆,李双喜无力的垂下了手指。
姜镶和王辅臣的几名家丁也同时发难,转眼之间就把李双喜那几名亲兵全部斩杀。
王辅臣拔出方天画戟,一脚踢开了李双喜死不瞑目的尸体。
“快,全部登城,恭迎摄政王爷!”姜镶大喊道。
被李自成安排在宣大军大营内负责监视姜镶等人的一千多名顺军也猝不及防的被杀了一大半,剩下少数怕死的家伙,选择了向姜镶投降。
清军抵近了宣大军的堡垒群,一架架简易壕桥架在壕沟上,随后成群结队的清兵越过壕沟,抵近了土城,再架上简易壕桥,过了最后一道壕沟,搭上简易云梯,开始向城头攀爬。在此期间,清军没有遭到守军的任何反抗。
“莫非贼军有诈?”尚可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边上的吴三桂哈哈大笑:“恭顺王,你听好了,这可是本王立的首功,你不知道吧?姜镶已经归顺本王了!哈哈哈!”
清军爬上了云梯,登上城头,只见身穿红色鸳鸯战袄的前明军将士成排成排的跪在地上。清军包围了前明军,等候后面的将官前来处理。
阿济格随后也登上土城,见到跪在地上的姜镶等人,他笑眯眯的走上前扶起姜镶:“姜将军能弃暗投明,令人欣慰啊!将军快快请起!”
随后,阿济格向周围的清军下了命令,就地改编姜镶的前明军,把这些前明军全部编入绿营,编为宣大绿营,同时告诉姜镶,自己马上就会让人禀报摄政王,封姜镶为宣大总督,并提督宣大军务。就这样,阿济格毫不客气的把吴三桂花费了一番心思收编的宣大军全部占为己有,使得吴三桂想要趁机扩编绿营的梦想化为泡影。
姜镶的宣大军降清之后,顺军的防线被撕开一道缺口。当清军令宣大军改编成的宣大绿营进攻唐通部阵地的时候,唐通也不战而降,投降了清军。
两股势力较大的前明军投降了清军,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随后、白广恩、张天福等人降清;梁甫、周凤梧兵败阵亡;陈永福兵败,丢掉了几乎全部步兵,他只带着几十名骑兵逃往太原。
顺军的防线就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处出现了崩溃,很快就劝降奔溃了。在短短的两日之内,顺军十多万前明军步兵大伴投降了清军,剩下的少数战败被杀。自从清军发起新的攻势,两日内顺军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七星寨和莲蓬山一带为数不多的老营骑兵了。
赵鹏和顾君恩共同策划的堡垒防线,就这样被洪承畴几乎兵不血刃的给破解了,顺军的局势已经岌岌可危,三面都是敌人了,入关的十万清军,加上吴三桂的两万五千人马,新投降的姜镶、唐通、白广恩、张天福等将加起来也有近十万人,清军的兵力迅速膨胀到了二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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