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碾碎的花瓣像是连同同伴的生命也一起碾碎、揉进卑贱的泥土里。在连一段月光都照不进来的简陋巢居中, 那些孩子凄惨地成为不再拥有生息的骸骨。
芥川龙之介的心中在那一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憎恶和杀意,同伴的死亡成了催生杀意的动力, 让芥川龙之介因为疼痛和伤口而疲惫不堪的身体短暂地拥有了反抗的力气。他太瘦弱,虽然多亏异能力的福而未曾被子弓单打伤,但在混乱战斗之中仍旧受到不少殴打的伤害。
那些人杀光了其他的同伴,唯独慢条斯理着没有杀死他这个异能力者。还活着的唯有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而已,大约是因为两个小孩对六个成年男性根本没有胜算,他们没有急着杀了他们。
这些男人似乎觉得折磨异能力者是一件令人享受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打算让芥川龙之介就这么轻易死去——他们想让芥川龙之介受尽折磨与屈辱,最后再绝望地死掉。
“异能力者又怎样?”男人脸上的笑狂妄地狰狞,“现在还不是跟狗一样,被揍得趴在地上!”
芥川龙之介死死咬着牙,他的手指狠狠地收拢, 力气之大使骨节泛着微微的清白之色, 指缝间溢出了一点鲜红的血色。他吃力地抬起头来, 那双灰色的瞳孔如同暴怒的野兽一般死死盯着武装的男人。
芥川龙之介在那一瞬间暴起, 黑色的衣物化为疾驰的黑兽,露出尖利的獠牙袭向武装着的男人。男人显然经验丰富,虽然没想到被欺辱地连爬都爬不起来的异能力者还能做出突然袭击, 但是身体所留下的肢体记忆让他幸运地做出了躲避的姿势。虽然没能完全躲开,但明显冲着心脏去的黑兽偏离了原本的目标,狠狠地将他的右臂撕咬了下来。
右臂如同残破废旧的零件一般掉落在满身灰尘的地面, 血缓缓渗了出来。巢居之中没有灯, 只有一片暗色,右臂手中原本握着的木仓不知道被甩到了哪个角落里。
从男人的喉咙中发出了痛苦的嚎声。
芥川龙之介不为所动, 同伴濒死的痛苦声还停留在他的记忆之中, 此时只恨不得自己将这些人全都杀掉。
但是芥川龙之介也同样很清楚, 刚才那样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别说杀了那六个人了,就算是以自杀式的不要命打法,他可能也只能杀掉两个人一起陪葬。
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芥川龙之介不甘心。
他不甘心就这样凄惨而毫无尊严地死去,不甘心就此迎来短暂生命的终结,不甘心还什么都没有做,人生就要变成逝去的泡影。
不可以就这样死去——绝不可以!
“砰!”
是震耳欲聋的木仓响声。
芥川银还活着。她不知道从哪里捡起男人落下的木仓,双手紧握着木仓扣下了扳机。巨大的后坐力使她的手臂开始发麻,隐隐有些痛,但芥川银不敢放弃这把代表着一点生机的木仓。
木仓的子弓单没有夺去武装组织的性命,但足以让他们感到一些威胁。这些人里没有异能力者,他们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凡夫俗子,在面对木仓时当然要珍惜仅此一次的生命。
“走!”芥川银没有扭头去看芥川龙之介,她的声音嘶哑至极,像是含着沙砾说出来的,“快走!”
女孩的身形很单薄,她远比兄长要瘦弱地多。大概也正是因为瘦弱和女孩的缘故,那些男人们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想必芥川龙之介受到的殴打,芥川银的伤要明显轻很多。
她在哭。女孩的眼眶中浸润着湿意。她是比芥川龙之介还要小、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孩而已,却不得不在同伴的死亡现场用武器同强大的敌人对峙。
她在这种时候捡起木仓颤抖着站起来,分明浑身颤栗,握着木仓的手却平稳而坚定,连一丝动摇都没有。
芥川银已经做好了取舍。
她决定牺牲自己,来换取兄长芥川龙之介的逃离。比起一无所长、只是普通人的她,也许有异能力的芥川龙之介活下去的概率更大一些。
芥川龙之介的手紧紧地嵌入了地面之中,指甲断裂而带来的剧烈疼痛也没有让他彻底回过神来。他不想就这么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走……更不想以妹妹的生命为代价,作为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资本。
芥川银又开了一木仓,子弓单这次命中了被男人们当做遮挡物的石板。不知道下一枪会不会就此命中要害,所以那些男人们没有轻易探出头来。
他咬了咬牙,黑兽作为支撑点,让他能够战力起来。
芥川银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知道芥川龙之介能够理解——活下去,然后复仇。
为那些死去的同伴和即将死亡的她复仇。
下一刻,巢居的入口连同屋顶一起被强势地破开,构成房顶的瓦砾一齐坍塌,砸在地面上时溅起了一片灰尘。
武装集团的男人骇然地抬起头来,但眼前只有半藏在云翳之中的月亮,流泻而下的月光终于满撒进了巢居之中,但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们的眼中没有刚刚那个袭击了巢居的人。
这是必然的,普通人、就算是异能力者,也不可能在没有感受到杀意的情况下看到黑色幽灵。
初鹿野来夏是被黑色幽灵飞行着带过来的,在接近巢居时他就隐蔽在了其他的位置,转而让黑色幽灵先一步进入巢居去探查情况。通过黑色幽灵的眼睛,初鹿野来夏能将现状看的一清二楚,好过他不明不白地就贸然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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