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的时候, 洛远苍不会轻易出手。
现在正气宗就剩下一个人了。
孤零零的一个杨文, 可是毕竟因为是最后一个人,所以才要小心。
在一个人无路可走的时候, 往往只能选择极端,所以现在的杨文非但不普通,反而更可怕。
兔子急了咬人, 狗急了跳墙, 杨文急了能做什么,唐时不清楚,他只是靠近了他, 而后停住。
唐时看向洛远苍, 对他迟迟没动手感到略微地诧异。
而洛远苍其实是才从是非的身上收回目光, 这和尚的眼光像是能看穿什么一样,反倒是让洛远苍有些心虚起来。
他想起了那犁灵之尸, 中毒不死, 是非也算是个异类了。
“你动手,还是我动手?”洛远苍忽然笑问唐时。
唐时心中有计较, 他并非一定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取胜,因为——周围的人已经快来了。
其实现在看看在他们之后过来的这些人, 唐时只觉得奇怪。
他跟是非,一路上似乎没有任何的加速,只不过由着那浮冰的速度走, 竟然也在最前面, 这才是奇怪了。
不过毕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唐时看着一身戒备和警惕的杨文,死了师弟的悲痛,也不过就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自私自利,人的天性,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
在这一点上,唐时的哲学应该与杨文完全相同。
出乎洛远苍意料的是,唐时并没有说是谁动手,反而一脸轻松地道:“杨文师兄,怎么说正气宗也是东山第一流的门派,我不敢真的杀了你,毕竟后面的人都看着,我出去也不想面临所有人的追杀,修道之人最重视誓言,不如你我立誓如何?”
“你疯了?!”洛远苍听了,几乎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像看着傻子一样地看着唐时。
唐时却道:“洛师兄,点翠门也不过是小门派,杀了这杨文倒是一时爽快了,只不过,你能保证自己的师门日后不会遭到报复吗?你能逃过,你的师门呢?”
唐时态度的忽然转变,几乎让洛远苍完全无法理解。
便是远处的是非,也皱起了眉头,没猜透唐时是在想什么。
据是非所知,唐时应当不会是将师门的荣辱看得太重的人,更何况这个所谓的师门,其实根本没有给予唐时多少恩惠呢?
他亲眼目睹唐时被同门算计欺压的场面,所以不会相信唐时开口的这一番话。
然而是非的目光,落到了唐时的脸上,只见这少年一身坦荡,眼底干干净净的一片,似乎光明磊落。
这一刻,是非忽然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毕竟,唐时心中有自己的一番计较,应当不会胡来。
唐时这模样,已经唬住了是非,自然也能唬住杨文。
杨文之前那还准备以死相拼的架势,顿时就弱了下来,人在发现可能不需要走绝路,而有另外一条道路的时候,原本的那种决心就会消退。
洛远苍没说话,只不过剑还是对着杨文,他看向了唐时,似乎是在想唐时下一步会怎么办。
杨文很谨慎:“唐时师弟,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最好不过……”
唐时微笑:“我想着,如果杨文师兄,能够自废修为,毁基另筑,我们的仇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毁基另筑?!
这种话也只有唐时能说出来!
洛远苍简直快跪下来了,如果不是因为还要控制着已经重伤的杨文,他现在早就冲到唐时的面前将他骂一个狗血淋头了,这傻逼,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唐时才不是什么傻逼呢,有时候他算计得比很多人都清楚。
懒得理会洛远苍,唐时笑道:“杨文师兄,何必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看着我呢?我唐时活了这么多年,都被人看作是一条狗,你忽然用看人的眼神看我,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杨文气得咬牙,几乎要发疯:“你做梦!”
“哦,做梦啊。”唐时状似无意地重复了一遍,之后看向洛远苍,“兄弟,你动手的时候,轻点,给他留个全尸。”
杨文在正气宗哪里受过这样的鸟气,身负重伤,还要遇到唐时这么蛮不讲理的人,真是……倒霉透顶!如果与唐时和洛远苍硬拼,自己肯定不能讨了好去,可要他答应唐时废掉筑基期的修为的条件,他又绝对不甘心,辛苦筑基,岂是唐时一句话说废就废的?
仿佛看出了杨文的疑虑和犹豫,唐时道:“我知道杨文师兄信不过我,不过我不想死。你毁基另筑,我放你一条生路,同时你也放我一条生路,我们当做是什么也没发生,你不曾围杀于我,我不曾对正气宗辣手报复,我们之间没有鲜血和人命。”
“我凭什么答应你?”这样的请求,于唐时并无害处,对杨文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耻辱,可现在自己的小命在别人的手里,自己不是不能反抗,可是那样付出的代价太惨重,甚至很可能直接像是曾炳华那样……杨文也不敢冒险。
这个时候,唐时说出来的一番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朝自己身后的是非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已经到来的别的门派的人,之后手指着是非道:“我,你是信不过的,可小自在天的和尚,你总能够相信吧?金丹期的修士,见证你我之间的口头交易,应当足够吧?另外,你若不放心,我们可以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对天起誓,只不过——你必须答应我,在你回正气宗之后,不能提到我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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