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兄鸿鹄之志,吾自叹不如。”贾谊拱手说道。
贾谊和司马季主一样被刘襄的话给震惊到了,世人都是将自身利益摆在首位,哪里会将天下人利益摆在自己前面,这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境界太高了。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
“汝虽有鸿鹄之志,然天下之事尽决于天子,汝只是一介士子,此言无异于缘木求鱼,徒劳无功罢了!”司马季主缓缓说道,紧紧盯着眼前的刘襄。
刘襄听到司马季主的话顿时愣住了,他原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后,会引来司马季主的夸赞,没有想到司马季主非但没有夸赞他,反而讥讽起了他。
刘襄猜测这司马季主怕是识得自己的身份了,此番话怕是对自己的试探,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一个明君。
“先生说的有理,天下之事决于上,在下人言微轻。然在下平生之志便是为生民立命,纵使前路艰难,也不会改变。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老子曾言‘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在下自认为与圣人有天壤之别,但也想做一贤人。”刘襄沉声说道。
既然司马季主推崇黄老之学,用老子的话来问他,那他也用老子的话回答,就不信赢不得司马季主的敬意。
“古之立大志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阁下有如此志向,日后此有一番成就。”司马季主赞叹道,这一次没有向上次一样泼凉水,夸赞起了刘襄。
“先生谬赞!”刘襄拱手谦逊道,心中一喜,司马季主果然被自己的话给打动了。
“吾不及汝,待我为汝之志占卜一番。”司马季主说道,拿起龟甲开始在火盆上灼烧起来。
正如刘襄所料,司马季主确实识得刘襄的身份。司马季主的卜筮可不是白练的,懂得识人观气,从刘襄来到摊位起,他便发觉刘襄身份不一般。
在刘襄说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后,便确认自己面前的年轻人是当今天子,才出言嘲讽刘襄,想要看看这位世人口中的“圣天子”是不是真才实学。
待灼烧好后,司马季主低头看起龟甲上的卦象,不由一惊,立马拱手对着刘襄恭敬说道:“此爻为乾卦第五爻,为龙飞跃天上之象。乾者,天也!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阁下若能恪守本心,大事可成。”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句话是当初尧传位于舜时所说的话,当初尧传位给舜之前,也曾为此事进行卜筮,占卜的卦象就是乾卦第五爻,飞龙在天之象。
对于司马季主来说,尧舜就是他心目中的圣主,如今刘襄的卦象和当初舜的卦象一样,立马使得司马季主彻底被刘襄折服。
若不是他考虑到刘襄是微服出行,不愿被人挑明身份,此刻他必定会跪拜在刘襄面前。
“先生吉言,在下铭记于心,断不敢忘。”刘襄拱手郑重说道。
看着司马季主的表现,刘襄乐开了花,他没有想到这个卦象对司马季主影响这么大,直接让司马季主对他膜拜的五体投地。
“项兄,你我两人出来许久,是不是该回去了?”贾谊开口说道。
“嗯,是该回去了。打扰先生了,我两人就此告辞,改日再见。”刘襄闻言对着司马季主拱手道。
“改日再见。”司马季主回礼道,他明白刘襄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猜测到刘襄前来的目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贾谊心中一惊,对卜筮老者的身份有所猜测。
刘襄两人走在回宫的路上,贾谊忍不住问道:“公子,那人莫非是?”
“司马季主。”刘襄沉声说道。
“司马季主果然名不虚传,吾今日见其,其犹龙邪!”贾谊钦佩不已道,对于司马季主十分推崇。
“贾生也不必自谦,卿尚年轻,只需勤学,亦能与司马季主一般博学多才。”刘襄笑着说道。
“公子如此看重在下,在下羞愧。”贾谊拱手低头道。
五日后,长安高帝庙
冉冉晨雾重,晖晖冬日微。今日高帝庙前格外热闹,百姓熙熙攘攘的簇拥在高帝庙前,都想一睹雍州鼎。
虽说雍州鼎就放置在高帝庙,可高帝庙也不是想进就不能进的,大多数长安百姓并没有见雍州鼎的福气。
而今日就是他们观赏到雍州鼎的最好时机,应天下名士的请求,天子今日将会把雍州鼎从高帝庙暂时移出,供人观赏。
“哎!听说这次法家张恢,儒家的穆生,白生都来了。”
“何止呢!这一次连商山四皓都赶来了!”
“商山四皓!真的吗?那可是高皇帝都以礼相待的四位贤者啊!连他们都想要一睹就雍州鼎风采!”
“自周亡后,九鼎便下落不明,时隔多年,才重现于世,天下人谁不想一睹啊!”
“说的也对!禹皇九鼎可是国之神器,若能睹九鼎风采,不往余生啊!”
围观的百姓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如今虽是寒冬,可他们却感受不到丝毫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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