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宋刚走不久,李安德立刻将铁木剑装入一只长木盒里,交给侄子安善道:“这柄剑留在灵州不安全,你立刻返回张掖城,把这柄铁木剑交给你婶娘,等我把这边货物收拾完,我会赶来张掖城和你们汇合,然后我们就去巴格达!”
“我们走了,薛延陀人要的情报怎么办?”
“误不了!”
李安德取出一支竹筒交给安善,“这是薛延陀人要的灵武县布防图,但这里面只有一半,黄河渡口的阴山客栈就是他们的情报点,你把这份图交给掌柜穆泽,你告诉他,把答应给我的黄金付了,关键的另一半自然会给他们。”
安善着实佩服大伯的精明,原来大伯已经拿到了城防布置图,正不见兔子不撒鹰呢!
安善把竹筒收入怀中,又将铁木剑背好,走出后门翻身上了马,对李安德道:“大伯,那我先走了!”
“快走吧!一路不要停留。”
安善狠狠抽一鞭战马,战马疾奔而去,激起滚滚黄尘,片刻便远去了。
李安德指指额头,又指指心口,合掌低声道:“愿阿胡拉马兹大神保佑你!”
……….
墟市紧靠北门,安善直接从北门出了城,又绕外城南下,很快官道便分了岔,直接南下是去萧关,而走西南官道则是去凉州。
安善打马奔上了去凉州的路,沿着官道一路疾奔,这个时候官道上没有其他人,只有他的马匹在黄土和风沙中奔跑。
他却没有注意到,一只苍鹰一直在他头顶上盘旋。
大约奔出二十里,前方离黄河渡口还有七八里左右,左边是一大片柳林,安善稍稍放慢了马速,四下张望,这边野兽很多,他得当心一点。
就在这时,前面几步外的一棵大树上忽然跳下了一人,冷冷地望着他,安善惊得头皮都要炸开了,眼前之人竟然就是郭宋。
“你…..你要做什么?”
“我给你一个选择!”
郭宋平静地说道:“放下木剑,你走人,不放木剑,你死!”
“你卑鄙无耻,言而无信!”
“只能怪你们叔侄太贪心,选择吧!”
“你这个狗娘养的,去死吧!”
安善恶狠狠骂了一句,一纵马向侧面荒地疾奔,他是骑马,而对方是步行,他就不信跑不过对方。
但他只跑出十几步,只见一道人影从他身后掠过,寒光一闪,鲜血飞绽,一颗人头骨碌碌滚落下地。
安善在死亡来临的一瞬间,才猛然想起,自己怀中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情报,但已经晚了。
…………
入夜,梁家堡后宅书房内,梁会河坐在桌前,注视着桌上一只盒子,盒子里正是郭宋的铁木剑。
梁武垂手站在一旁,心中忐忑不安道:“郭宋请我帮他把这柄铁木剑送去京城,作为他替我们梁家比武的条件,孩儿已经答应了。”
梁会河心中有点不舒服,郭宋怎么能这样,明明答应把铁木剑给人家了,却又回头把人家杀了抢回来,道义上有亏,这样的人,梁家能让他当外援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哥,问道:“大哥,此事怎么说?”
梁韫道负手站在窗前,凝视着院子里的杏树,半晌,他问道:“武儿,你原本打算怎么说服他?”
梁武连忙躬身道:“回禀伯父,侄儿听说铁匠陆老头手中有一块星砂,侄儿就想把它买过来,送给郭宋,让他答应作为梁家外援。”
“陆瘸子肯卖吗?”
“他有点舍不得,一直没有松口。”
“那就把我那柄野猪牙腕刀送给他,感谢他愿意替梁家比武。”
梁会河一怔,“大哥,你真让他代表梁家?”
梁韫道回头看了梁会河一眼,“我不仅想请他为梁家比武,还想深交他。”
梁会河刚要开口,梁韫道一抬手拦住他的话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那叫言而无信吗?如果我是他,我也会那样干,只能说李安德被贪婪蒙住了双眼,死到临头都不知道了,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心计很深,他为什么托梁家给他送剑,为什么不自己去京城,你可想过其中的原因?”
梁会河低下头不吭声,梁韫道又望向梁武,“武儿怎么看?”
梁武低头道:“侄儿觉得,他其实是在试探梁家!”
梁会河愕然,“武儿为何这样说?”
“父亲,如果我们觉得他品行有亏,那他肯定会拂袖而去,不再和我们梁家有任何关系,不是同道中人,他为什么要帮我们比武?如果我们欣然答应替他送剑,那他就会觉得,梁家值得深交。”
梁韫道捋须点点头,“那武儿愿意和他深交吗?”
“侄儿愿意!”
“为何?”
“侄儿见他义助康保,确实义薄云天,乃大丈夫所为,但他又毁约夺剑,说明他有底线、有原则,果断杀伐,绝不会被道德所缚,是个能做大事之人,侄儿能与他为友,是侄儿的荣幸。”
梁韫道笑了起来,看来梁家又有一个能独挡一方的优秀子弟了。
这时,门外有管家禀报道:“五公子,外面有客人找,说有急事!”
梁武连忙起身,“父亲,大伯,孩儿先过去了。”
“去吧!”
梁武行一礼,便匆匆去了。
梁会河这才问兄长,“大哥,你真的觉得郭宋人不错?”
梁韫道摇摇头,“我觉得他这个人不能用好或者不好来简单描述,或许有人觉得他言而无信,品行有亏,但至少我个人觉得此人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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