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山回来后,远征军便投入到紧张而艰苦的训练生活中,转眼便到了十二月中旬,神策军大营内已被厚厚的大雪覆盖,十一月便下了第一场大雪,后来又下了几场大雪,整个关中平原都变成了白雪皑皑的世界。
李季牵着马,仰头望着天空中的猛子,他在大营上空盘旋,不断发出清脆的鸣叫。
他在营门外等了片刻,梁武笑着迎了出来,“我还以为都尉不会来,没想到还是来了。”
李季淡淡道:“郭长史看得起我,第一个便是来找我,我又怎能让他失望?”
“我们进去再说!”
梁武接过马匹和包裹,把李季迎入大营。
李季看了一眼天空的雄鹰,问道:“猛子一直跟着郭长史?”
“那当然,它可把弟兄们祸害惨了,出去拉练跑步,它就像监工一样盯着,不时跑回去告状,哎!一言难尽。”
“看样子猛子越来越通人性了。”
梁武又问道:“三哥这次去西域,嫂子和两个孩子都安排好了吧!”
李季点点头,“都安排好了,就算我不幸战死在安西,我妻子也能将一对儿女抚养成人。”
“三哥这话说得不吉利!”
李季笑了笑,“去安西九死一生,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就不要去了。”
“大家都明白,只是尽量往好的方面想,没有人想死的。”
李季便不提此事,过了片刻又笑道:“施童本来要和我一起来,都说好了,结果临走前一天晚上,被他老娘一棍子打断了胳膊,他就只能躺在家里养伤了。”
“那林泰呢?”
梁武又问道:“他有没有想和都尉一起来?”
李季摇摇头,“他始终没有表态!”
“这个没胆鬼!”梁武恨恨道。
李季拍拍他肩膀笑道:“人各有志,这种事情千万不能勉强,倒是你小妹很想跟着来,被她爹爹揍了一顿,禁足三个月。”
两人说说笑笑,便进了独立的小军营,一进军营便有一种热气腾腾的感觉,和外面大营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数百名士兵赤着上身在雪地里捉对厮杀,他们拿着未开刃的刀拼杀激烈,虽然是钝刀,但劈中脑门一样会出人命。
李季停住脚步,饶有兴致地观望士兵们练刀,看了片刻,他忍不住惊叹道:“刀法很厉害啊!完全可以参加灵州武会了。”
梁武笑着介绍道:“这还是郭长史的功劳,他从自己的武艺中整理出九招极为简洁实用的刀法,而且每个士兵五更起床打坐,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呼吸,郭长史说是崆峒山道士的呼吸方法,大家练习了两个月,都感觉体力大涨,晚上还要蹲一个时辰马步,蹲了两个月,下盘就稳定了很多。”
“那个呼吸的方法你得教教我!”
李季经验极为丰富,他深知战场上体力是第一重要。
“没问题,我今天就教给你。”
李季跟随梁武进了一顶大帐,这是梁武的大帐,大帐中间是一个火塘,上面有吊壶用来煮奶茶。
梁武给李季煮了一壶奶茶,又将一块干肉和干饼扔进去,笑道:“我们现在的条件非常艰苦,完全就是牧民的生活,牧人还能吃烤肉,我们就只能吃干饼和干肉,还能喝点马奶酒,你看得我是不是变得很粗糙了?”
李季笑着点点头,“确实是又黑又瘦,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刚才我差点没认出你,看来你吃不了不少苦?”
“不少苦?”
梁武哼了一声,“最可怜的毛驴也没有像我们这样艰苦,今天是因为老郭进京去了,我才偷得半天闲暇,要是他在,告诉你,我们就得脱光衣服去跳冰河。”
“这么严厉?”李季哑然失笑。
梁武撇撇嘴,“你知道大家背后都叫他什么,郭屠夫,这个外号还是郭重庆起的,上个月郭重庆点卯晚了一步,被罚泡在冰河整整一个时辰,人都被冻住了,最后被士兵砸破河冰救上来,差一点点冻死。”
“看样子我也得脱衣服跳冰河了。”
“肯定的,我估计明天一早就要跳,大家总结的经验就是喝几口马奶酒再跳,尽量在河里游来游去,不要停,一停下就会冻僵。”
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大喊:“长史回来了!”
李季连忙起身走出大帐,只见郭宋骑马奔了进来,军营并不是不准骑马,而是不准骑马乱跑,只要走马道,还是可以在军营内骑马疾奔。
郭宋翻身下马,一眼看见了李季,顿时大喜,“李都尉来了,太好了!”
李季连忙上前单膝跪下行礼,“朔方军斥候果毅都尉李季参见长史!”
李季的散官是从五品下阶的游击将军,比郭宋底两级,而且郭宋又是文职,这就表明他是这支三百人的统帅,李季当然要行正式军礼。
郭宋笑道:“李将军请起!”
郭宋又对郭重庆道:“通知所有队正以上将领到中军大帐集中,我有重要事情宣布!”
“遵令!”
郭重庆跑去通知了,郭宋又对李季笑道:“一起来大帐吧!大家先认识一下。”
片刻,三名旅帅和六名队正都赶到了大帐,郭宋对众人道:“有两件事给大家说一下,先说第一件事,认识一下我的副将李季,他刚从朔方军调来。”
李季向众人抱拳行一礼,众人也勉强回礼,除了梁武和郭重庆外,大家都不知道这个李季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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