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城和他上一次来区别不大,依旧没有当地百姓,道路空旷,人口稀少,汉人军民都集中在南面,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都种满了大冬瓜,很多人家房顶上垒放着数百只大冬瓜,冬天断粮时,他们就靠这个活下去。
“郭使君!”
郭宋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一回头,只见是一个身材瘦高,皮肤黝黑的唐军年轻将领,看样子也就二十五六岁,目光却很沧桑,但此时他脸上却堆满了笑容。
郭宋觉得他有些眼熟,他想了想,忽然笑道:“你是谢天山!”
年轻将领一脸惊喜道:“使君还认识我?”
谢天山就是当年郭宋第一次来安西时遇到的向导小兵,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年轻有为的唐军将领了。
“臭小子长大了!”
郭宋笑着给他肩窝一拳,问道:“现在是什么职务了?”
“回禀使君,卑职现在是校尉,跟随杨兵马使在焉稽镇驻防,昨天才回龟兹办事。”
“不错嘛!居然升为校尉了,你说的杨兵马使是杨孝俨吗?”
“正是,我们都天天盼着使君来安西。”
杨孝俨就是当年第一个前往长安报信的安西军斥候,带领郭宋和三百勇士前往安西,已经十年没有见到他,现在已经独挡一方了。
其实郭宋还不知道,安西军的校尉军职已经不低了,安西军兵力太少,兵马使只相当于郎将,兵马使下面就是校尉,谢天山虽然年轻,但已经是焉稽镇五校尉之一了。
郭宋又笑问道:“你对且末城熟悉吗?”
“当然熟悉,卑职以前是斥候的时候,老王爷派我们去且末城探查敌情,我们且末城周围呆了一个多月,对那边的一草一木都很了解。”
郭宋微微笑道:“那愿不愿意再给我们当一回向导?”
“卑职当然愿意!”
谢天山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他挠挠头又道:“不过得给杨兵马使说一声,否则卑职要被军法处置。”
“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不让你为难。”
“使君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出发,去蒲昌海!”
........
次日一早,郭宋率领三千骑兵和骆驼队返回蒲昌海,谢天山也一路跟随,临行时,龟兹城增送了五千只大冬瓜给唐军,略表寸心。
回到蒲昌海大营,正好遇到第四批粮食物资运抵大营,这段时间,骆驼队一直从沙州向这边运粮,蒲昌海大营内的粮食已达十万石,还有火油、兵器等不少物资。
军队依旧在紧张的训练中,不敢有丝毫懈怠,郭宋回到中军大帐,兵马使李冰前来禀报。
“这半个月,弟兄们主要是训练夜战,另外还有沙漠适应训练,带士兵去沙漠行军,强化体力,效果很不错!”
郭宋点点头问道:“吐蕃军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斥候去且末城探查过,那边很平静,不过且末城附近发现很多吐蕃牧民,都是开春后,从南面过来的。”
郭宋沉吟片刻道:“留五千弟兄守大营,另外一万五千人准备今晚出发!”
“卑职遵令!”
当天晚上,郭宋便率领一万五千人直扑且末城,两天后,大军抵达且末城,按照谢天山的建议,他们停步在且末城以西三十里处,郭宋下令就地驻营。
在一座临时行军帐内,谢天山对众人道:“且末城城墙都是用巨石修城,很坚固,攻城不容易,但它的弱点在城门,城门是用胡杨木拼制而成,很陈旧,而且很干燥,容易被烧坏,可以火攻城门,然后撞木轻轻一撞就开了。”
“城内守军会不会用巨石或者沙袋把城门堵住?”李冰问道。
谢天山脸腾地红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郭宋摆摆手道:“小谢的思路很对,攻打城门是明智的选择,李冰说得也对,敌人很可能会用沙袋和巨石堵门,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字,快!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来不及堵门,这就要求我们首先是在夜间行动,然后一次性破门。”
“我们准备了两根攻城槌,卑职愿打斗阵!”
郭宋微微笑道:“且莫城问题不大,就用它来给我们做个试验吧!
.........
两更时分,一支三千人唐军出现在且末城北,距离城门约三百步,他们匍匐在草地上,从城头上看不见这支军队,在这支军队的后方则是五千唐军骑兵。
但今晚的主角是五名火器营士兵,准确说,是他们手上的一只大瓷瓶罐子,这是从沙州火器营顺来的瓷火雷,一共带来三只,每只重达五十斤,外形就像一只煤气罐,这三只内都没有毒钉,是纯粹的药罐子。
五名唐军士兵时而奔跑,时而匍匐,渐渐靠近城门,城头上有吐蕃守军在走动,但人数不多,估计大部分都在睡觉。
五人迅速靠近了城墙,城墙下没有护城河,五名士兵将身体贴着城墙,慢慢向城门处移动,很快便抵达城门。
五名火器营士兵参加过无数次试验,经验很丰富,他们先支起一个三角架,然后将大瓷罐放在三脚架上,紧紧靠着城门。
一名士兵甩燃了火折子,五名士兵点点头,士兵直接点燃了火绳,五名士兵转身狂奔,奔出一百余步,前面草地上有一处凹陷,五名士兵匍匐在凹陷处,紧紧捂住耳朵,三千名唐军士兵也跟着捂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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