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赶回了天策府,走进官房便问道:“长安的情报在哪里?”
一名幕僚从事起身行礼道:“已放在殿下的桌案上!”
郭宋走进内屋,从桌案上抄起一份鸽信,是长安发送过来的情报。
这段时间郭宋很关注的长安动向,夺取了虢州,朱泚一定会有所应对,但朱泚具体会怎么做,他也在等待消息。
郭宋打开情报,细细读了一遍,基本上和他预料的差不多,朱泚要从商洛道南撤,先一步前往洛阳。
朱泚不可能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中,肯定会提前东撤,但他要带走什么?这才是郭宋关心的问题。
郭宋看到最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情报上竟然提到朱泚要迁走长安十二万富户,‘砰!’郭宋重重一拳击打桌案,心中怒火万分,自己让他迁都已经是让步了,他还居然想毁了长安,
事实上,郭宋下令夺取虢州,封锁朱泚西去的道路,就是防止他做出毁掉长安的举动,看来朱泚并没有领会自己的警告意图,自己还是太温和了一点,应该再直白一点,或者把朱泚戳得再痛一点。
郭宋负手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又来到墙边,望着墙上的关中地图。
他沉思良久,立刻写了一份手令,走到门喊道:“嗣业,过来一下!”
杜嗣业连忙走上前,抱拳道:“请殿下吩咐!”
郭宋问道:“虢州的通信建立了吗?”
“回禀殿下,鸽信还没有建立,但鹰信往来已经建立了,可以直接送到阌乡县。”
郭宋把手令交给他,“用紫红色信筒,发鹰信给姚锦!”
杜嗣业吓了一跳,这还是今年以来第一次用最高级别的信筒,最紧急也是最重要。
“卑职现在就处理!”
他接过手令,小跑去了。
郭宋又回头问温邈道:“朱泚的特使到哪里了?”
“回禀殿下,他们刚到晋州临汾县。”
郭宋点了点头,从晋州过来,至少还要走七八天,时间还来得及。
.........
一只雄鹰在天空中疾飞,越过了黄河,飞到了阌乡县上空,它在空中盘旋两圈,缓缓落在阌乡县刚建成不久的鹰塔上。
鹰奴取下信鹰腿上的信筒,向城外军营飞奔而去。
姚锦正在城外大营内训练虢州归顺的降军,他听说太原方面竟然发来紫红色的信筒,着实令他吃了一惊,一定是极为重要的情报。
他顾不得让文吏抄写,直接打开了细长的鸽信纸条,字很小,但背后盖有晋王手令之印,这是晋王殿下直接发给自己鹰信手令。
他看完鹰信,回头对亲兵道:“速去请杨将军过来!”
不多时,杨善匆匆走来,躬身行礼道:“将军找我有何急事?”
“我来问你,我想率军去南阳,最近的路怎么走?”
杨善吓了一跳,“将军去南阳做什么?”
“不瞒你说,我接到殿下命令,要去封锁商洛道。”
杨善想了想道:“去商洛道正常的官道是走洛阳道南下,经过汝州到邓州,然后到内乡县便可进入商洛道。”
姚锦摇了摇头,“走洛阳道我知道,但那边太远,我想走小路,直接从虢州南下穿过伏牛山,可有小路?”
“走小路啊!”
杨善用劲挠挠头,“我记得是有猎户小路可以穿过伏牛山,但现在是冬天,有没有大雪封路就不知道了,或者问一下杨玄英,他应该清楚。”
姚锦大喜,“杨玄英怎么知道?”
“那小子从小就不安分,经常去伏牛山打猎,我记得他炫耀过,他曾经穿过伏牛山去了内乡县,好像就是这个时节,没错,就是新年前夕。”
不多时,杨玄英匆匆赶来,躬身行一礼,“参见姚将军!”
杨玄英现在被提升为郎将,统领一千士兵,这段时间他表现得格外卖力。
姚锦问道:“我接到晋王殿下的军令,要立刻赶去商洛道,现在我想穿过伏牛山去内乡县,能不能办到?”
杨玄英笑嘻嘻道:“如果姚将军带上我,就能办到!”
姚锦哈哈大笑,“好!去通知你手下收拾行装,我们下午就出发。”
..........
伏牛山属于秦岭余脉,从虢州南部横穿而过,横亘在中原大地上,伏牛山脉最主要南北通道在邓州叶城县,那边有数十里开阔的通道,但在莽莽的大山中,依然有不少比较隐蔽的小道,一般只有猎户和采药人知道。
杨家从东汉起便是闻名天下的大族,在弘农地区经营近千年,这样的通道他们也了如指掌,杨玄英在几年前曾经穿过伏牛山,但时间稍久,他怕自己忘记,便又带上了一名杨家的商业管事,这名管事叫做杨进,专门负责去伏牛山收购皮毛,对伏牛山的各条小道都了如指掌。
按照杨玄英的安排,一万骑兵带上了十天的干粮和一壶酒,一路骑马南下,三天后抵达卢氏县,这里是进入伏牛山脉的最后一座县城,是一座山区县城,骑兵们在这里补足了给养,便义无反顾地进入了被大雪覆盖的伏牛山。
这是一次十分艰难的行军,队伍沿着一条结冰的溪流前行,在原始森林中穿行,四周都是参天大树,光线阴暗,寒冷异常,不时有饥饿的猛兽在他们身边游睃,寻找觅食的机会。
入夜,士兵们聚集在一起,点燃了篝火,用烧融的冰水煮了一些黑豆喂马,他的晚饭是卷饼、咸肉干,还有一杯烧开的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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