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信鹰并不是像猛子那样直接落在人的肩膀上,信鹰的训练更加专业,都要用到鹰塔,这也是为了保护鹰免受意外伤害,长安的鹰塔只有一座,设在兴庆宫内,鹰塔之所以设在兴庆宫,是因为朱泚之前一直住在兴庆宫。
而且鹰奴在拿到鹰信后,便会交给送信兵,从城墙夹道骑马送去西内苑,也非常便捷。
宋添认识兴庆宫的大总管,他只花了五百两银子,便把自己的两名手下安插进了鹰塔,替代了原来的鹰奴,这样,从各地传来的情报,都第一时间落入宋添的手中。
其实兴庆宫大总管也能猜到一二,但白花花的银子谁不想要,眼看朱泚的势力已经守不住关中,他又不愿离开长安,这个时候他也要为自己的以后考虑了,他便睁只眼闭只眼,利用手中职权换掉了鹰塔上的鹰奴。
长安东去的官道有三条,一条去西北方向的奉先县,通往泾州和同州,第二条是通往东南方向的蓝田县,第三条就是主道,一条笔直的官道,直通潼关和蒲津关。
张云在三条官道都进行了部署,他派出一百名精锐的斥候,在三条官道上设下二十个点,伏击前来长安送信的信使,张云下了严令,只要送信者,一律拦截。
张云本人去没有前往,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开始集聚手下,积极备战了。
灞上,这里是正东官道和东北官道的分岔处,同时也是一个比较热闹的集镇,白天人来人往,绝大部分人都会在这里买点吃食。
次日傍晚时分,两匹马从远处疾奔而来,马上是两名士兵,从外表上,他们不是专业的送信士兵,专业送信士兵,都会手执摇铃,斜背黄缎子包裹,很远就能看到听到。
而这两名士兵满脸焦急,风尘仆仆,看得出他们又饥又渴,看见路边居然还摆在一座小食摊,两人翻身下马,上前道:“要四张饼,两碗汤,冷热无所谓,我们有急事。”
摊主是个四十余岁男子,笑眯眯给他们盛了两碗汤,又取来四块饼。
“汤还温热,但饼已经凉了,两位就凑合吃吧!”
两人接过饼和汤,便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两位是进京送信的吧!”摊主满脸堆笑问道。
“你怎么知道?”一名士兵含糊问道。
另一名士兵连忙捅了他一下,那名士兵顿时失言,不吭声了。
摊主笑了笑,也不再多问。
“多少钱?”两人吃完汤饼问道。
“一共十贯钱。”
两名士兵顿时跳了起来,“吃两块饼要十贯钱,你是在抢钱吗?”
摊主顿时凶相毕露,恶狠狠道:“本来就是这个价钱,你们想吃霸王餐,不给钱?”
他回头喊道:“两个混蛋吃饭不给钱!”
立刻从黑暗中走出七八名大汉,两名士兵顿觉不妙,刚要翻身上马,却被七八人一拥而上,摁倒在地上。
一名士兵急得大喊:“我们有紧急军情,你们不得乱来!”
众人大喜,他们守了两天,终于等到了,摊主一摆手道:“把他们押下去分开严审!”
这些大汉自然就是张云部署在官道上的手下了,就在刚才,他们已经得到了前面的弟兄抄小路赶来禀报,发现了两名像是送信的士兵。
斥候们考虑得很周全,就怕他们是传口信,所以必须要抓活的,为此斥候营判官邵简之便当即摆下了小食摊来做诱饵,当然,如果两名士兵还是不停留,前面就要硬抓了。
片刻,审问出来了,一名斥候道:“启禀邵判官,他们果然是来送信的军士,是蒲津关主将孙礼派来的,晋军已经攻陷了蒲津关,即将来攻打长安。”
邵简之松了口气,抓到这两人,他们的计划就成功大半了。
...........
五更时分,郭宋的大军已经抵达了长安东南方向的骊山附近,这里属于新丰县,距离长安城六十里,正好分布着大片森林,五万大军就在森林中的草地上休息停驻。
郭宋又派人去和城内的张云取得联系。
天渐渐亮了,附近村民进森林里砍柴,却被放哨的士兵的阻拦,不准他们进入森林,这时,一名老者被带到郭宋面前。
老者是附近的乡正,郭宋需要询问他一些事情。
乡正被带到郭宋面前,他看清了郭宋,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跪下磕头,“小民叩见晋王殿下!”
“你认识我?”
“小人儿子曾在丰州从军,小人去丰州看过他,本来也想在丰州定居,但老伴身体不好,受不了丰州冬天的严寒,又回来了。”
“原来如此。”
郭宋请乡正在一旁大石上坐下,关心地问道:“你儿子现在在丰州情况如何?”
乡正恭恭敬敬道:“启禀殿下,我儿现在已经升为校尉了,目前在西受降城,大前年娶了妻,是陇右那边士兵的军眷,又在永丰县内分一座宅子,去年儿媳生了孙子,在丰州有三顷地两头牛,我今天春天的时候还去丰州帮他们耕种。”
“那明年春天老丈还去吗?”郭宋又笑问道。
“不去了,年纪大,实在跑不动,他们自己请人耕种吧!”
郭宋笑了笑,便把话题转到正事上,他缓缓道:“我请老丈过来,其实是想问一些事情,不打扰吧!”
“不打扰!不打扰!殿下尽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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