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师兄身上有伤,正好红药在此便给他瞧瞧。期间,元昭与巫兹闲话家常,正好熟络熟络。
“原来你上次来过,当时我携业上界,除魔之愿迟迟未了难以旁顾这才怠慢了。”她对此人谈不上喜欢或厌恶,无感,客套虚应的待客礼节她还是有的,
“你既为琉光仙子而来,想必与她沾亲带故,我也不妨直言两句。其实我从未在意她犯了何罪,毕竟她对我有意见也没想过要当面跟我提出……”
人贵有自知之明,虽然两人是同门,可对方明显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又何必上赶着为对方求情?
无论是她或她,自作便要自受,与人无尤。
“我至今不知所犯何罪,竟严重到让她直接上告天宫。”元昭直言不讳,“所以,就算那天见到你我也不会理她的死活。并非我小气,是她不值得我在意。
今日和你说这些并非针对你,更无意让你难堪,我只是懒得拐弯抹角罢。”
她无意讨好谁,亦无意轻易得罪谁。谁给她脸面,她就给谁脸面。眼前这位巫兹纵使野心勃勃,他敢到天宫接受搜魂便证明他在这件事里是磊落光明的。
桑渝师兄是未来的雾幽山国主,如若可能,她当然希望这位巫兹能够放下野心,竭诚辅佐师兄治理好巫灵部族。
三界太平,她的未来才能岁月静好嘛。
“神君不必介怀,”巫兹神色坦然,“琉光的事早已尘埃落定,她也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小仙当年四处为她求情乃心存侥幸罢,并非对神君不满,更不敢质疑真君的惩治不公允……”
求情不成,他便去打听过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发现琉光确实理亏,而且听闻她在圣德殿还空口无凭地质疑真君徇私。
行事莽撞,出言不逊,有此下场纯属自找。
入了澄心境犹不知悔改自省,自毁仙途,这又怨得了谁?
巫兹自认旧事重提是想告知元昭他曾经来过但被拒之门外罢了,别无他意。不成想,反而引起她的误会,让她浪费唇舌给了自己一通解释,诚惶诚恐啊!
他的这番解释,让元昭眉目舒展,心里再无芥蒂……本该如此的,至少她表面上心情大好。
可她对野心家有着天生的戒慎之心。
没办法,这巫兹颇像在天郡委曲求全的她。凤武的两代皇帝皆看得出她的野心,却因为要用她而不敢杀她,然天天看着她在眼前晃自己心里又感到憋屈。
她现在的心情,就跟当年的凤武皇帝差不多。
区别在于,她不在意巫兹的成败和死活,只担心师兄防不胜防中了暗算。有野心的人,眼下言笑晏晏,将来迟早会翻脸,除非师兄有本事让他心服口服。
他刻意的旧事重提,除了以上的解释还另有一层用意,那是他与她唯一共同参与过的话题。
有话聊,才能从言语中看到他的诚意,才能拉近关系。
巫兹和桑渝不同,后者与她是同门,不必刻意攀附便是亲朋。前者若想跟她搭上关系,就必须找到共同话题挑起她的好感。
就算无法让她支持他成为国主,至少要让她置身事外,不插手雾幽山的内务。
“待神君伤势痊愈,闲暇时不妨回雾幽山走走。”巫兹笑道,“我雾幽山虽不及天界的富丽堂皇,美妙绝伦。倒也清新雅致,乃万物繁盛一派祥和的仙境。
届时,让少主悄悄带你回去。等你走了我再告知各部族的族老们,保证他们捶胸顿足气得跳脚。”
“那敢情好!”元昭性情直爽,“我最怕尊长们唠唠叨叨,拒不是,听也听不进……”
不愧是国主候选人,擅长察颜观色,才聊几句便看出她心怀逍遥志,不耐俗务。
桑渝仙君在一旁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废话,不禁面露浅笑,扬声打断心机二人组的虚伪客套:
“巫兹,你少在这儿怂恿她不敬尊长。她本就行事恣意不顾后果,要是按你方才所言避过族老们在雾幽山来去自如,将来铁定遭人非议,说她不懂礼数。
别人不知是你干的好事,大家只会认为是我怂恿的她,我岂不是很冤枉?”
“师兄这是什么话?”元昭闻声望来,自嘲,“我向来随心所欲,何须怂恿?怎么样,红药,他的伤势如何?”
“神君放心,”红药宽慰一笑,“桑渝仙君受音蛊之术的侵蚀略久,仙元受损。后来又与人拼斗受了点内伤,无大碍……”
跟她的伤相比简直天渊之别,回去嗑几颗丹药再歇几天便能原地复活,又是一条雾幽山好汉。
“倒是神君你,还有一个时辰可以聊。”红药医官下最后通牒。
若放任这心机三人组在这儿无限期地扯皮,太浪费时辰了,还耗费殿下静养的精力,撵走为妙。
“对了,赶紧说说你怎么受的伤?听闻还惊动了师尊和你爹,你闭的什么关啊这么严重?”桑渝仙君实在想不通,她这上天没多久便差点把小命玩完了?
太能折腾了!
巫兹仙君也很好奇地看着她,在一旁洗耳恭听。
“嗐,别提了,”元昭当然不会实话实说,“练功时一不小心被前尘往事所困,情绪失控导致法力失控,炸了。我这是小事,说说你们吧,魂也搜了,结果如何?
巫兹,那音蛊术可是出自你上石族?别是有人了中了女蓬的蛊.惑当了魔界的细作?”
被暗算的人是她师兄,语气不免严厉。
“神君莫急,此事等我回去势必彻查,定会给国主、少主与神君一个交代。”巫兹双手举至额头请罪道。
“如此最好,”元昭皱眉道,“说起来,我与雾幽山渊源颇深。虽与各族素未谋面,多少有几分同族情义在,实在不愿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与大家同室操戈,反目相向。
争权夺利在所难免,可一旦闹出人命,便休怪本君出手无情。”
这个人命,仅限她家师兄的小命。这次他侥幸逃生便算了,她不追究。若是内部的族人害他丢了小命,她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会不择手段达到目的。
她与大家有同族之义,但不多,还是师兄的分量重些。
“是,”巫兹当然听得出她的言之外意,心情略沉重地保证,“小仙定会尽快查个水落石出,还少主一个公道。”
“师妹你别吓他,”见气氛凝重,桑渝仙君打圆场,“音蛊术并非上石部独有,外人想学也不难。你置身事外不明就里,族内的事少担忧,安心养你的伤……”
至于长颐星君,天宫已派人到九天之上的诸天请救兵去了,相信很快就能解咒,大家不必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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