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容言工们什么话都不敢说,也不敢解释,心里知道希望不大,但仍旧拼命磕头。
要是以前,这个头磕得会更绝望——主子要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阻拦。
但如今德高望重心里有浅浅的希冀——自从身边有了文姑娘,主子最起码在她面前,多了很多人气儿,对别人,耐心也多了一些,如今便希望这一点人间烟火,能让主子稍稍动怜悯之心。
德容言工是宜王府亲卫中的亲卫,而四大队长几乎都是从小跟随殿下,少了一个,德容言工以后就不全了。
甲板上撞成一片,燕绥始终没有动静,只淡淡眯眼看着晨雾缭绕的江面。连衣袂也似忽然成铁,风拂不动。
德高望重绝望地看着那网不断下沉,那一处的江面都被黑色的物体覆盖,已经看不见工于心计的人了。
工于心计此刻便是睁眼,也只能看到毫无微光的江面,黑暗往往最令人恐惧,比当初在罐子里还能看见一线光亮的文臻还惨。
他忽然福至心灵,大声道:“殿下!殿下!工于心计罪有应得!但是您现在处置了,等到文姑娘回来,看见工于心计因她而死,她那么善良,难免内疚,殿下您愿意她受了那么多罪之后还要伤心难受吗?!”
燕绥忽然动了动。
德高望重睁大眼睛盯着燕绥,哪怕这样便是直视阳光眼泪连连也不敢眨眼。
如果这都不行……明年就真要去给工于心计烧纸了……
燕绥忽然手指一弹,一抹黑光电射而出。
是一颗鲸眼。
那东西一落水,立即有大量鱼虾水蛇乌龟等物疯狂涌来,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对那黑色物体感兴趣,很快就将那东西吃掉了一半,网也便浮上来了。
工于心计在水里狂咳,但是也上不来——网在水里无法解开。
然后那些鱼吃完了那黑色物体,又开始攻击他。鲸眼在水里浮沉,因为另一颗鲸眼还在船上,所以不会离开船的范围,那些鱼虾都想抢到鲸眼,彼此攻击追逐不休,都围在工于心计身边,彼此争斗厮杀也不会顾及还有一个人在那里。倒霉的工于心计一会儿工夫,就被一条大鱼撕了一缕头发,被一条水蛇尾巴打了耳光,被一只乌龟撞掉一颗牙齿,至于身上被那些中等鱼小鱼啃伤撞伤,那更叫不计其数……
德容言工们看得冷汗涔涔而下。
这得受多少罪。
关键是这是完完全全把文姑娘可能受过的罪复制再加倍送还给工于心计了啊!
而且这样被持续攻击,工于心计还能挨几天?
德高望重明白殿下的意思。不管他能挨几天,反正在文姑娘找到之前,他都得挨着。
对工于心计来讲,大概恨不得还是死了好吧。
德高望重心情紧迫,感觉每分每秒都是工于心计倒计时。看有人送上那三艘出海大船的资料赶紧狂奔接过送来,燕绥看一眼,忽然道:“不是。”
众人愕然。
“唐羡之是不是还没回府?”
便有人道是。
“查唐家的船。”
众人转身便走。
燕绥忽然又道:“再查查闻府,是否有人离开。”
便又有人赶紧乘小船回去查,燕绥则下令拿来三天以来全部码头停靠船只资料,自己的船往出海口走,所有德容言工护卫召集,随后乘坐快船赶上,沿途城池码头都停靠一下,分批下去寻找,另外岸上派侏儒暗卫队,沿着这江水至海所经过的城池路线寻找。
不多时快船来回报,说闻府闻老太太昨夜被不知名人士接走。
众护卫愕然,不明白怎么把闻老太太也弄出来了。
燕绥之前脸色一直淡淡的,听见这个消息了,眼神明显暗沉了几分,显然是已经明白了闻老太太离开的原因。
自然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原因。
又有人回报说在记录的唐家的船只这几天都没有出航。
“查三天以内出航但又回转的船。小船,船主和唐家有一定关系。”
众人动作很快地奔走。虽然不明白殿下的意思,但照着做便是了,殿下的判断,从未出过错。
“……殿下找到了。有一艘画舫,在这江上做些颇为雅致卖艺不卖身的生意,一般只在码头江面徘徊,昨日曾离开码头,不知去处。这艘画舫的主人,表面上和唐家没有关系,但私下和唐家天京宅子二管家关系颇密。”
“再查半日船程以内在最近城池码头停靠,且昨日出船的大船。停靠的位置应该在方才那双峡附近的码头。”
“……殿下,找到了!阳平码头靠近双峡,昨日有一艘最大的船半夜出船,据说曾有艄公看见那船在江心停留,后往建州而去。那艄公说,那种大船能够直接出海,是常跑漳县出海口线路的船。从漳县运果子到天京。”
“就那艘。”燕绥毫不意外,淡淡道,“追!”
……
有人江上身浴血,有人城里赏菊花。
此菊花就是菊花,只适合观赏。
赏花的人,自然是文臻和唐羡之。
唐羡之那天在船上,给文臻丢了一个炸弹,炸得文臻两眼发直,脑子抽筋,有种唐羡之被燕绥附体的感觉——忽然就跟不上趟了。
拜托,嫁给他的心理建设还没完成,一眨眼就完婚了?这车开太快了啊亲!
这么猴急的,她差点以为唐羡之对她情根深种呢。
按照她残留的古代狗血小说阅读记忆,答应指婚到正式指婚到定亲下聘到正式成婚,短则一两年迟则三四年,虽然她在这个时代年纪大了一些,快十八岁了,但也不能今天说指婚明天就成婚,现代人先上车后补票都没这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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