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让开路,厉以书狂奔而来,凑到火堆旁边一嗅,叹一声不够义气,将怀中盒子往屁股底下一垫,抓起石蛙就开吃。
文臻:“……”
加急文书呢?
“紧急文书啊,说了怕影响胃口,吃完再讲,吃完再讲。”厉以书一眨眼已经吃掉一半石鸡。
文臻:我信了你的邪。
吃没几口,林飞白背剑而来,日语照样阻拦,林飞白言辞如刀。
“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他们三人,如何能不至?”
“你在一箭之地外守护我三人便可。”燕绥给自己装了好几只螃蟹,挑走了炖得酥烂的斑鸠。
文臻忍笑站起来,安抚殿下,“算啦,多一个人多两个人不都一样?不然你看林飞白真的要练箭了!”
那两人转头一看,哟呵,林飞白真的正在缓缓摘下身后大弓,看样子打算对着这边的火堆练箭呢。
给他练起来,这饭也别吃了。
燕绥也不说话,把席上所有自己喜欢的,文臻喜欢的,都圈好了,才看见文臻拉着林飞白过来。林飞白站在火堆边,并不坐下,也不看燕绥,冷冷道:“我说了,我需要恪尽职责,你三人在哪,我就该在哪。如此而已,殿下放心,我对你的……没有兴趣。”
他最后一句中间声音略轻,燕绥抬头看了他一眼,鼻端轻轻一嗤,十分鄙视模样。
文臻却似乎没听出来,作为一个厨子,怎么能容忍有人抵抗着自己的美食不享用?用力拉林飞白坐下,“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尝尝我的手艺?你来品评一下我最近手艺进步没有?尝尝这个小螃蟹,别看不大,却是最肥美的时候,壳薄黄满,鲜肥无比,那壳啊裹了面粉炸得香脆,记得一定要吃掉……咦小螃蟹呢?殿下你要不要这么小气!”
将整盆香炸小螃蟹都抱在怀里当零食慢慢吃的燕绥,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闲闲道:“做人不要太博爱太热情,容易引得阿猫阿狗都跟着浪,明白不?”
“不明白!”文臻竖眉,“为何最浪的人总在DISS别人浪?当真此浪看不得彼浪?”抢过螃蟹盆儿,哗啦啦给林飞白倒了一碟,又张罗着安排碗筷,给他介绍每种食物的风味。
林飞白也便坐下,虽然没说话,也没拒绝她的安排,眉梢眼角淡淡笑意。
燕绥“咔嚓”一口,把一只螃蟹咬得粉身碎骨。
这滑溜柔软的蛋糕儿哦。
对某些方面真是令人恼恨的迟钝!
……
文臻其实不是迟钝,只是她觉得,既然默认了做燕绥的女朋友,自然要为他考虑,他到处树敌性格可恶,她自然要甜美迎人为他弥缝。林飞白也是实力人物,人品过硬,立场一致,大家一路同行数月,自然要好好相处;二来既然林飞白有那么点心思,一味避着反而不美,反而更令人多想,不如坦坦荡荡中表明同样坦荡的态度,林飞白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懂得珍惜这样的友谊,不会轻易越雷池一步。
对不同的人要采取不同的态度,比如对唐羡之,就不能这么热情,那位看似谦谦君子,其实非常会撩……
想到唐羡之,文臻心中便一痛。急忙丢下在吃的东西,说一声该烤鱼了,把已经处理好晒干的鱼拿去烤,鱼肉串在枝条上,被火舌舔得吱吱冒油,文臻坐在火堆边,慢慢转动着树枝。
忽然中文走过来,递给燕绥一封书简,道:“急报。”
燕绥展开看了看,道:“曾怀家眷们被流放苦役,陛下令我派人去接应回来。”
中文道:“属下立即安排。”
燕绥却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摇了摇头,道:“先派人去暗中守着,注意不要让人死了就行。”
中文有一瞬间的愕然,但他于公事从不质疑主子,点头应命而去。
文臻觉得这名字耳熟,想了一会想起来这是上次燕绥生日的时候,皇帝亲口提起的,被唐家以泄露唐羡之行踪借口杀了的唐家将领。
当初听那几句话时便有浓浓疑问,此时正好问清楚。
“殿下,曾怀是谁?”
燕绥似乎早就在等她询问,答得很快,“定阳州西境驻军统领,负责定阳一带的戍卫。”
“当日出行乌海,这个人并不在船上吧?”
她记得当时拱卫唐羡之的将领,都跟着唐家姓唐,是唐家的家生奴才出身。
“他一个定阳边军统领,不在定阳守卫,跑海上去做甚?”
“那他就不可能泄露唐羡之的行踪,何况唐羡之的死因你我都知道,不存在泄露行踪致死的情况,那么唐家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一直默默听着的林飞白忽然冷笑一声。
“什么意思?揪出内奸,杀鸡儆猴的意思。”
文臻恍然,果然和她猜想得差不多。
“曾怀是朝廷打入唐家的最高等级的内应,为了布置这个内应,我前后花了好几年工夫,而且,这并不是个简单的内应,”燕绥淡淡道,“驻守和定阳接壤的衡州的边军统领厉向达,和曾怀是生死对头,曾怀当年就是被厉向达追杀,才逃入唐家三州之地,求唐家的庇护的。所以唐家才会把曾怀派到定阳西境,觉得就冲着两家的生死之仇,曾怀也会把定阳守好,绝不让厉向达有一丝机会。”
文臻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这死仇其实是假的?”
“是的,不仅是假的,而且,曾怀其实是厉老将军的亲生子。也是厉以书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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