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橇滑得飞快,如利箭直射而下,林擎在后头跟着,一低头看见冰上忽然多了一条裂缝,裂缝还在向前方延伸,立即大叫:“小心冰窟窿!”
他话音未落,燕绥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冰窟窿。
这冰窟窿出现得非常突然,像一只潜伏的兽忽然便张开了口,而结冰的面有些倾斜,燕绥滑得又快,衣袂一闪,燕绥很自然越过了那个窟窿,但后头的雪橇便无法控制地向窟窿里栽了下去。
但随即,那雪橇忽然唰唰两声拉长,超过了冰窟窿的直径,架在了洞口。
但文臻还没来得及跳起,巨物破空声响,两道金光从远处飞来,重重砸在了冰窟窿口上,轰隆一声,整个冰面都裂了,雪橇再次往下栽去。
不过此时燕绥已经折回,一手拉着文臻纵起,另一只手一抬,两道白光闪过,唰唰几声响,那两道金光是一对金锤,带着长长的锁链飞过来,砸裂了冰面之后原本要飞回的,忽然撞上两根三棱刺,三棱刺穿过锁链,锁链被折,锤头弹回,那插的位置计算得极其精准,两个锤头正好撞在一起,轰然一声,都扁了一半,掉落水中。
文臻低头一看这眼熟的武器,脱口而出:“又来一个情敌!”
燕绥脸一绿。
此时河面冰面全裂,林擎已经起身,要踏着碎冰掠过河面,河里却不知被放了什么东西,水流一阵奇怪的搅动,那东西还只贴着冰搅,嚓嚓一阵急响,随即那些冰便都被搅碎,如果不是林擎蹿得快,连他的脚都要被绞了。
林擎便在残余的冰块上蹿来蹿去,踢踏不绝,宛如大河之舞,虽然身法轻捷,但是眼看冰块在那不知什么东西作用下,越来越小越来越少,显然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燕绥和文臻都没有选择冰块,一人站上了一个金锤,文臻跳上燕绥的金锤,将自己的那个踢向林擎,林擎掠过去,一边踩着翻滚的金锤不断跳跃一边苦笑道:“我怎么觉得我像一只笼子里翻滚的松鼠?”
金锤不大,站两个人绝对不够,燕绥手一抄抱起文臻,他踏着金锤,催着这东西在水中滚滚向前,水下的机关只能碎冰伤人,却无法对付那圆溜坚硬的金锤,只听见细微的金属交击之声,却伤不到两人分毫。
林擎一边跳松鼠舞一边绝望地长叹道:“打架都不忘记秀恩爱……”
文臻却皱眉道:“易铭怎么会和西番公主凑一起?”
水下机关巧妙,一看就是同为机关高手的易铭手笔,此处也依旧在易铭的势力范围内;那金锤却霸道凶悍,文臻见那位娇怯怯的西番公主使过。
她记得这位公主和闻近纯交好,后来还跑到闻家老家去玩了,之后隐约听闻她议了几次亲,莫名其妙几次都没成,西番又拒绝接她回去,她自己一脸悠游状整日吃喝玩乐,也不去天京,一副只恋东堂繁华无心搅合的模样,时间久了,东堂皇室也便将这个人忘记了。
这是还没走?
文臻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易铭追击无果便果断放弃,现在等在这里,利用地形将三千精锐和她分开,然后她们想做什么?
说话间燕绥已经踩着金锤一路渡到了河边,还没上岸就淡声道:“多谢公主赐锤。”
岸上,从暗影中缓缓走出来的女子,脸色黑了一黑,转头看另一个坐在宽大椅子上从容等候的清逸男子,细声细气地道:“铭哥,你别误会……”
坐在椅子上坦然等几人的正是易铭,娇怯怯解释的自然是西番公主,西川刺史几年不见,美貌如初,而气度更胜,对燕绥落地就挑拨毫无所动,十分从容地一笑,道:“公主,你我相交莫逆,我自然知你为人,何必说这些呢。”
西番公主立即摸着胸口表示安心,文臻好奇地盯着她,觉得她一个番邦人士莲模莲样的比本土莲花还标准。
她一只眼睛分给这两个厉害女人,一只眼睛在观察有什么机关,但是却只发现前方树影后有人影幢幢,似乎有很多人,但是作为埋伏的话,这么大动静,也太差劲了吧?
燕绥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忽然一皱。
对面易铭站起身,向几人浅笑点头,道:“几位一路闯我西川境,未及迎迓也未及招待,在下怎么过意得去?今日特来送行,顺便呢,也让文大人见见亲朋故旧。”
这话一说,文臻心中便是一跳。
树影摇动,一群人被押了出来。
吚吚呜呜,嘴里都塞了布条。
当先的是闻家的老祖宗,然后还有闻家家主闻试勺,闻家那些文臻自己都没认清楚的各房老爷少爷,包括闻四太爷,闻少宇,闻近香等等都在内。
闻家一大家子,表情各异,被捆在她的对面。
文臻深吸一口气,脸色有点难看了。
真是没想到,易铭竟然会来这一手,她竟然出了西川境,和住在闻家的西番公主内外勾结,一家伙绑来了闻家老少,来威胁她!
这闻家老少,说实在的她没多少感情,但是闻至味不同,老祖宗庇护过她,传过她艺,她能从闻家走出直到今天,老祖宗功不可没。
易铭绑那许多人是要给她造成压力罢了,其实她也明白绑闻至味一个人就够了,所以年纪最大的老祖宗身边看守的护卫反而最多。
文臻打量了一眼闻至味,见他一双眯缝老眼都快给皱纹淹没,心中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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