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从街上卖了书画回来,史祯言便拿着一卷《道德经》,在堂屋或院里来回踱步阅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侥。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惟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此时,史之啸一有空就站在旁边,静静地聆听父亲阅读,时不时还提出一些疑惑:“阿耶,什么叫‘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什么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看着儿子充满渴求的眼神,史祯言不忍心随便敷衍了事,《道德经》内容广博鸿大,且不说一个正处舞勺之年的学童无法理解,即便是博览群书的自己也难以掌握其中精髓。圣贤孔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想到这些,史祯言说:“《道德经》乃千年之前的古人所著之书,包罗万象,复杂精深,连阿耶都在绞尽脑汁揣摩里面所含的主旨要义,你年纪尚幼,更是难如登天。不管任何人,若想真正理解《道德经》,既要具备多种学识,更要积累丰富阅历,勤钻苦研,方能领悟通晓,否则便会陷入无穷的迷惑中,难以自拔。”
史之啸说:“阿耶,孩儿什么时候才能学习《道德经》啊?”史祯言说:“啸儿,你喜欢求知,这是好现象,但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你目前只要把阿耶每日安排的学习任务完成就可以了,等长大后再学习《道德经》也不迟。”史之啸说:“阿耶,等孩儿长大后,一定要好好理解和掌握《道德经》。”
之后一段时日,史祯言废寝忘食地阅读《道德经》,也曾回想以往见到的诸多古今之人为这一古书所作的注解。注者见仁见智,良莠不齐,观点各异,权威难寻;因此,对《道德经》里的一些章节在粗略明白后,史祯言仍处于迷惘状态。苦于没有高人相助,史祯言整日烦恼不已,心里清楚,精通《道德经》是普通之人能拜见虚谷真人的唯一途径;凭自己现有这点水平,想要和博学广识的虚谷真人交流对《道德经》的见解,犹如蚍蜉撼大象般不自量力。读了数遍,深感才疏学浅,无法精通,史祯言无奈地叹道:“一日难解《道德经》,也就一日难见虚谷真人啊!”
卖了字画回到家后,史祯言整日手拿《道德经》短吁长叹,家务之事概不过问。每日织布裁衣、养花种菜、煮饭扫屋的魏媛锦在歇息时,说:“夫君,天和山有很多高道,你不如去拜见其他高道也是一样,何必非要拜见无法相见的虚谷真人呢?”史祯言说:“小君跟随我多年,连我这种性格都不了解吗?我做事情,从来都是求精、求全、求完美,虚谷真人乃是大唐罕见之才,博古通今,无所不知,居于天和山最高峰擎天峰的碧云宫内,天和山其他任何高道都不及他。人才难寻,精英难见,这是自古都存在的现象,连三国时期的刘备为求见诸葛亮还三顾茅庐呢,我现在遇到的这点困难根本不算什么。”魏媛锦说:“那你要读到何时才能精通《道德经》啊?”史祯言叹了口气,说:“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如果能有某位高人指点一下就好了。”
魏媛锦想了想,说:“夫君,既然虚谷真人尚且穷尽毕生精力钻研《道德经》,说明《道德经》的确晦涩难懂,你不如先放一放,去跟清为的文人才子多接触接触,其中有精通《道德经》的,就能给你指点一、二呢。”史祯言说:“我到著名才子许无箕的府上拜访三次,均无果而返,其他文人才子连姓名都未听说,你叫我如何接触啊?”魏媛锦说:“你经常跟我说,你在忠安街卖字画的地方也有一、二十人在卖字画、玉器等物,还说这些人知书达礼、有些修养。他们当中难道就没有你看得上的文人才子吗?”史祯言摇了摇头,说:“小君有所不知,这些人卖字画和玉器,懂得少许相关学问,可终究不是真正的文人才子。我也看过他们的字画,多为平庸之作,只是一般百姓喜欢,对我来说,根本不屑一顾;出售的字画和玉器也非精品,甚至还有不少仿品、赝品。这些人是清为本地人,卖字画和玉器仅为谋生,有人愿意购买,随便讨价还价后就成交了,充其量也就是买卖字画和玉器的贾人而已,跟我绝非同道之人。”魏媛锦不满地说:“你看不上这些人,眼光是不是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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