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祯言说:“这是我刚提回来的涪溪河水。天和山擎天峰的泉水流下山后汇入涪溪河。昨日,那三位才子说,用灵玄湖小池塘和天和山擎天峰的水煎茶奇香无比。此刻,我来验证一下,用含天和山擎天峰泉水的涪溪河水煎出来的茶,能否也是这么甘甜可口、沁鼻入心?你先把木桶里的水烧开煎完茶再做饭。”魏媛锦说:“好吧,我先把你提回来的涪溪河水烧开。”拿起水瓢,在木桶里舀了几瓢水,倒于茶釜内,将茶釜置于灶上,又朝灶内添了几根柴禾,火苗向上一窜,围着茶釜四周上下跳跃。
等待烧水之际,史祯言关切地问:“你今日上街给人送布是否顺利?那人住的地方好找吗?”魏媛锦说:“我送布的何常兰住在鱼尾巷,在忠安街附近,一去就找到了。何常兰很可怜,有三个儿子,长子夭折,二子惧内,三子潜逃,自身腿残,丈夫患消渴症,实在让人同情啊。”史祯言满不在乎地说:“你同情别人,难道我们就无忧无虑了吗?如今天气越来越凉,街上求购书画者明显减少;上午你出门后,我还为此事发愁呢。”魏媛锦说:“夫君乃读书之人,应该懂得‘福祸相依’之理;天气变凉,求购书画的人是减少了,可添加衣裳的人也增多了,我在家里多织些布就可多换些钱,仍能维持全家人所需。前几日,我告诉过你,这个月卖的布比上个月多了三成。你看,连何常兰这样自身腿残、无人照顾的阿婆,不也要亲自上街买布做衣裳吗。哦,对了,提起‘求购书画的人’,我想起了一件事,原准备等你回来就说的,结果让你说用涪溪河水煎茶的事给岔开了。”
史祯言拿起地上的一根柴禾,轻轻地放进灶内,以助火势,说:“你想起了什么事要说啊?”魏媛锦说:“何常兰所在鱼尾巷里的一家住户的主人邱可瑜昨晚被人杀了。我刚走到鱼尾巷时,就看见县令带着衙役赶到了邱可瑜家。”史祯言说:“有人被杀了?这倒是我们定居清为以来第一次听说。你刚才说是什么巷,——鱼尾巷?怎么会取如此俗气的名字?”魏媛锦说:“鱼尾巷,故名思义,就是整条巷子前窄后宽,像鱼的尾巴一样。听何常兰讲,这个被杀死的邱可瑜生前喜爱收藏字画、玉器,收藏后又爱四处炫耀,以致搞得周围居民人人皆知。”史祯言说:“那个邱可瑜被杀了,家里可有什么值钱的物品丢失吗?”魏媛锦说:“不太清楚,何常兰也没说邱可瑜家丢了什么值钱的物品。”想了一会儿,又说:“何常兰提到过一个人,这个人可能是我们刚来清为时听说过的。”史祯言问:“是谁呀?”魏媛锦说:“何常兰提到,邱可瑜前段时日花了五贯从一个年少男子的手里买了一幅字,说是女皇时期一个叫裴昌什么的人写的。”史祯言脱口而出:“是裴昌骞。”魏媛锦说:“何常兰只记得叫裴昌什么的人,具体名字忘了;我猜也是裴昌骞。”史祯言说:“原来裴涵昭将裴昌骞写的那幅字卖给了邱可瑜。邱可瑜已死,不知那幅字还在不在他的家里啊?”魏媛锦站起身,说:“水烧开了,我给你煎茶。”
坐在堂屋的几案旁,史祯言饮了一口用涪溪河水煎的茶,细细品味,仅过片刻,放下茶碗,连连摇头,说:“差矣!差矣!昨日离开日环岛时,白启睿特意赠送给我一小包越州剡溪茶,让我回来用涪溪河水烹煎,看看是否也有这般芳香;此时一品,犹如天壤之别。”魏媛锦端起史祯言放下的茶碗,饮了一口,咂了咂嘴,不解地问:“我感觉味道很香,怎么会差矣呢?”史祯言说:“小君昨日未和我们四人一同品味用灵玄湖小池塘水煎的茶,体会不到‘仙水’煎茶是何滋味,当然也就无法辨别优劣。”
这时,史之啸和史之承一起抬着小几案快速走进堂屋。史之啸说:“阿耶、阿娘,外面下雨了,还有点大呢。”魏媛锦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疑惑地说:“刚才天气还好好的,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史祯言问:“你们淋到雨了吗?书轴和纸淋湿了没有?”史之承说:“我们只淋了一点雨,没有关系。发现下雨后,我们立即把书轴和纸揣进衣裳,来不及收笔墨,雨就下大了。”二人放下小几案,各自从衣裳里拿出书轴和纸,纸裹着书轴,上面仅有零星水渍。史祯言接过来,翻开纸,看着书轴,说:“读书人离不开书轴,只要认真爱护,就能长久拥有。”抬起头,又说:“啸儿、承儿,你们淋了一点雨,真的没有关系吗?”史之啸忙说:“阿耶,放心吧,没事。”魏媛锦心疼地说:“啸儿,你的身体很虚弱,淋了雨容易患病,一定要注意啊。”史之承拿起小几案上的笔和墨,说:“可惜笔和墨全都淋湿了。”史祯言说:“不碍事,把笔和墨晒干后,还可以用。”
魏媛锦说:“啸儿,你刚才说对了,你阿耶就是用含天和山擎天峰泉水的涪溪河水煎茶。他饮了说味道差矣,可我一点都饮不出来。”史之啸说:“水与水不同,就像人与人相异一样,很正常啊。”史之承放下笔墨,将茶釜的茶水倒进一个茶碗,然后端起来,猛饮一口,说:“啊,好香。我练了一上午的字,一口水也没饮,都快渴死了。”史祯言说:“等以后有机会,阿耶带你们去饮一饮用灵玄湖小池塘水煎的茶,别有一番香味,饮了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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