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雅萱坐下后,明紫香说:“柳三娘,你方才说始终不知什么是真正的情爱,到底是何原因呢?”柳雅萱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明紫香说:“柳三娘,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史飘薇说:“对呀,柳三娘,你说出来,我们二人也好帮你分析一下。”柳雅萱思忖片刻,说:“要说我喜欢的男子嘛,在偌大的扬州城内,还真的不是太多。”史飘薇笑着说:“我猜肯定是那种有才有德的大富大贵之人,因为那些要么浑身散发铜臭、要么满口‘焉哉乎也’的男子,的确让人厌恶。”柳雅萱说:“史五娘说得对。我喜欢的男子一定要具备财富或官职、懂得诗文歌舞、笃信道教、爱好养生等诸多条件,此外,品行也要端正;所以你们早已清楚,扬州很多富商显宦想娶我为妻或为妾,全都被我拒绝了。我始终认为,男女生活在一起,一旦各自条件相差甚远,时日长了,难免冲突不断,无法彻底调和,与其婚后做无谓的调和,还不如婚前就匹配恰当。”
明紫香饮了一口茶,说:“这种想法好是好,只是在现实中,同时具备这些条件的男子犹如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柳雅萱轻声地说:“我知道具备这些条件的男子稀少,但毕竟还是有的。”明紫香好奇地问:“谁呀?”柳雅萱注视着面前的一个茶碗,沉默不语。史飘薇会意,朝明紫香手上的茶碗一指,说:“喏,答案在碗中茶里。”明紫香疑惑地说:“答案在碗中茶里?”低头看看手上的茶碗,一脸茫然。史飘薇见明紫香仍未醒悟,便说:“明四娘,你知道几案上柳三娘的三种名茶,都是谁赠送的吗?”明紫香顿时醒悟过来,脱口而出:“易连瑜?柳三娘喜欢易连瑜?”
柳雅萱未发一言,不置可否。史飘薇说:“柳三娘将易连瑜赠送的三种名茶拿出来给我们品尝,寓意已经非常明了。可惜啊,我担心柳三娘会一直失望下去了。易连瑜才华出众、家境殷实自是不假,可同时又是个‘心无安定、情无专一’之人,而且还是登徒子。”柳雅萱淡淡地说:“凡人皆有缺点,不能苛求完美。”明紫香说:“易连瑜诸般皆好,就是贪恋美色,令人难以接受。”
史飘薇鄙夷地说:“易连瑜明知我们三人卖艺不卖身,都还心生邪念,进行引诱;至于那些普通妓女,不知有多少给他陪宿呢。”柳雅萱辩解说:“过了而立之年的男子,不曾婚配,偶尔来青楼留宿,也是常事;况且他向来慷慨大方,并未亏待任何人。”明紫香说:“记得多年前,我还没认识古桥时,易连瑜有一次带我外出游玩,途中暗示,如果二人能够共度良宵,他将付更多报酬。当时,我委婉地说,自己只愿和心上人共度良宵,不会跟其他任何男子有此举动。见我拒绝了,他也没有勉强。”史飘薇冷笑着说:“明四娘,你对易连瑜真是太客气了。你们知道我遇到此事,是怎么回应的吗?”
柳雅萱笑着说:“就你那个火爆脾气,我估计当时你便要发作。”史飘薇故意顽皮地惊讶一笑,说:“知我者,乃柳三娘也!大概在一年前的某日,易连瑜到了怡春楼,找到我,暗示若能陪宿,他不仅会多付报酬,而且还将介绍更多朋友来欣赏我弹筝。听了后,我气得当场差点给他一记耳光,讽刺地说: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一件事,易大才子为何已过而立之年,还不曾考虑婚姻之事?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易大才子是想拥有随时可找美貌女子陪宿的自由;倘若想找美貌女子陪宿,干脆娶一个为妻,带回家里,日日都可以给自己陪宿。”明紫香忍住笑,说:“史五娘,你说的太直接了,一点都不给易连瑜面子。”柳雅萱笑着说:“难怪前段时日易连瑜对我说,史飘薇的性格能像她弹筝时那般优雅就好了。”史飘薇鼻子“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对付这种人,不能太心软。哦,对了,柳三娘,我和明四娘都遇到过此事,你不会永远置身事外吧?”柳雅萱含羞不答。明紫香也说:“就是啊,柳三娘,你不会从来没遇到此事吧?快给我们讲一讲嘛。”
二人不断追问;柳雅萱知道推脱不掉,只得略微羞涩地说:“连你们都遇到过,何况我这个头牌呢!这件事给我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刻。当时也是在怡春楼里,易连瑜找到我,含蓄地提出要我陪宿;我听了后,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爽快地答应了。”史飘薇着急地大声说:“你答应了?柳三娘,你怎么能答应呢?”柳雅萱笑着说:“别急,听我慢慢说。易连瑜以为我真的答应了,兴奋异常,准备说些感谢话。我接着又说,我很忠于感情,对易大才子而言,如若陪宿一次,就要陪宿一世;第一次可以在怡春楼,不要一钱,但今后的所有日子都只能在易连瑜的家里。也就是说,我此次陪宿后,易连瑜就必须给我赎身,娶我为妻。你们猜猜,易连瑜听了后,是什么反应啊?”明紫香想了想,说:“应该是感到有些尴尬吧?”史飘薇说:“好色之人最怕妻管,我猜易连瑜肯定会被吓着了,从此再不敢对柳三娘说起陪宿之事。”柳雅萱笑着说:“知我者,乃史五娘也!来,我以茶代酒,敬史五娘一碗!”端起茶碗。史飘薇开心地说:“我真猜对了?好,我们共饮一碗。”也端起茶碗,相向一伸;各自一口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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