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接着说:“等张九龄离开后,李林甫就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我看见他走路的样子,便问他的脚是不是受伤了?李林甫笑着说,臣刚才下台阶时不小心扭了脚,疼痛难忍;但不管自己的脚如何疼痛,即使不方便出门坐车,只能静养休息,臣也完全拥护陛下即刻返回长安的想法;大唐富有天下,洛阳和长安本就是帝王的东宫和西宫,车驾要到哪一处去,可以随意而行,不必受制于臣子,不需要推迟时日,就算妨碍一些农事,陛下酌量减免沿路百姓的一点租税就可以了;臣请陛下立即宣示百官,明早起驾西行。当时,我听了,心想,还是李林甫办事情能顺从我的意愿,让我放心。于是,我采纳了他的建议,下令即刻起驾西行。”
武惠妃故意说:“幸亏有李林甫这样的能干之臣,时时能够帮助大家排忧解难。倘若朝中全是像张九龄那样的迂腐和愚钝之人,大家还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来处理国事呢。难怪大家方才说在朝堂上若待的太久,就会感到一丝倦意,妾还以为是大家过于劳累所致,此时终于明白过来,一切都是张九龄越俎代庖且一意孤行所造成的。说实在的,一旦有人经常违逆大家心愿,大家又何来愉悦和快乐呢?”唐玄宗叹了口气,说:“唉,张九龄现在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几乎处处跟我作对,我也感到烦恼和无奈啊!”武惠妃见缝插针地说:“作为嫔妃,本不该插手政事,但发现大家从去年至今,总是愁闷和焦躁居多,很少有放松和自在时,妾也忧心忡忡,非常担心大家龙体的安康啊!”
唐玄宗继续不满地说:“去年,我准备任命李林甫为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加银青光禄大夫,正式成为宰相之一;张九龄坚决反对,说什么李林甫只知阿谀奉承,并无真才实学,担任宰相,可能危害大唐江山社稷,希望我能及时改变主意。我听了甚为恼火,李林甫的才学比不上张九龄,但是精明干练、多谋善断,即便遇到再大困难,也总会想出一些办法来解决,几乎没有让我操过心。”武惠妃火上浇油地说:“妾还听说,张九龄特别清高傲慢,做任何事情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就连大家对太子的废立也要横加干涉,已明显超出了做臣子的本分。”一听此话,唐玄宗更加生气,说:“确乃如此。半个月前,我多次听人说起,由于宠爱惠妃而冷落赵丽妃、皇甫德仪及刘才人,使赵丽妃之子太子李瑛、皇甫德仪之子鄂王李瑶及刘才人之子光王李琚不断怨恨惠妃夺走我对他们各自母亲的宠爱,早已心怀不满、啧有烦言,经常聚在一起,植党营私,图谋不轨;便考虑要废掉他们三人。在朝堂上,我提出废立太子之事,李林甫表示赞成,而张九龄则予以阻拦。我对张九龄越发反感了。”
武惠妃见唐玄宗终于说到自己的心事,暗暗高兴,表面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大家宠爱妾,妾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只想如何尽心伺候大家,企盼大家在处理国事后可以有些愉悦和快乐,除此再无杂念。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及光王李琚见妾受宠,心有不甘,意图加害妾和寿王李清。我们母子二人对大家一向忠心耿耿,苍天可鉴。既然他们三人想除掉我们母子二人,妾干脆就请大家直接将我们母子二人赐死,以免此事破坏你们父子感情,妾和寿王李清在九泉之下绝无半点怨言。”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唐玄宗面前,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唐玄宗急忙弯腰将武惠妃搀扶起来,并用手擦拭她的眼泪,心疼地说:“惠妃为何做出这般举动啊?自从十年前皇后被废后,惠妃便一直跟随着我,我早将惠妃看作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要我在,天下有谁敢非议惠妃和寿王李清,定不轻饶。当时,张九龄口口声声说,三人未有大过,不可轻信无稽之谈,特别是太子作为储君,更是不能轻动,又以骊姬、江充、贾南风与独孤皇后等人故事,来劝谏我要三思而后行。我犹豫半晌,只得暂时作罢,宣布等进一步查出实据,再做处理。”
唐玄宗所说之事,其实是武惠妃和李林甫暗中合谋而为。废立太子失败后,二人经过商议,权且退让,派人悄悄观察三人,俟机再次动手。此时,武惠妃停止哭泣,说:“大家宽宏大量,妾深感惭愧。只是妾的心里仍不踏实,张九龄这般公开袒护太子,妾以后更要谨言慎行,切不可让他抓住些微失误,告知太子,加害于妾和寿王李清。唉,可怜我们母子二人从未得罪任何人,居然会被人暗算。妾若有不测,或许只能认命,无法埋怨;但妾的儿子寿王李清,正处年少,从此就生活在恐惧中。妾最担心的是,刚才所说的李清和杨玉环的婚礼之事,只怕也会无果而终。”唐玄宗安慰说:“惠妃勿用多虑。李清和杨玉环的婚礼之事,我已经决定了,将于明年合适之机隆重举行。届时,我让长安的皇亲贵戚和文武百官全都参加,任何人不得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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