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刚过午时,在秘书少监殷正鸿府里的后花园,一个容貌可爱的婢女徐英儿正悄悄地向前走去,并紧张地不断左看右瞧,唯恐被人发现。偌大的花园空空荡荡,偶尔微风吹过带来树叶的“沙沙”声,更加衬托出周围环境的寂静。徐英儿知道,此时府里多数人正在各自房里休息;按照原先约定,自己忙完厨舍杂事,趁人不备,赶紧前往阒然无声的后花园,跟府里的另一个杂役赵懈私会,互诉衷肠。
走到一棵笔直的椿树旁边,徐英儿停了下来,再次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偷窥或无人监视后,这才松了口气,用右手轻轻地压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胸口;过了一阵,感到心平气顺,又用双手合成一个喇叭状,靠近嘴边,朝向前方,低声地喊着:“赵懈!赵懈!”少顷,一座假山后面迅速站起一个年少男子,兴奋地看着这边,也低声地喊着:“英儿,我在这里。”徐英儿循声望去,日思夜想的情郎赵懈果然出现了,高兴之下,抬脚跑了过去。
到了赵懈面前,徐英儿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一下扑了上去。赵懈紧紧地抱住徐英儿,喃喃地说:“英儿,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刚才我躲在假山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你被别人叫去干其他杂事,不会来了。”依偎在赵懈宽阔而暖和的胸膛前,徐英儿柔柔地说:“赵懈,我还记得,上次见面是十日前。在这短短的十日里,你知道我有多难熬吗?”赵懈说:“英儿,你受委屈了,都怪这十日里,我那边的事情太多了,连一丝一毫的空闲都挤不出来,实在抱歉。英儿,从今日起,我要主动过来找你,哪怕被人看见,我也无所畏惧。”徐英儿抬起头,深情地盯着赵懈的眼睛,温和地说:“赵懈,还是我主动过来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即便冒着很大风险,我也感到非常值得。”
赵懈同样深情地注视着徐英儿,心疼地说:“这几日,你是不是很劳累啊?我看你的脸好像比上次见到你时瘦了一些。”徐英儿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没有吧,我觉得还是跟十日前一样的啊。”赵懈说:“英儿,每次见到你后,我的心里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我们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担忧的是,最多一个时辰,我们又要分开了,下次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徐英儿娇羞地说:“我何尝不是这样啊!跟你说吧,每日在厨舍忙碌时,一看见有年少男子进来,不管干什么,我的心里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要是我的赵懈来了,该多好啊!真是来了的话,我干活就是再苦再累,也会感到很开心的。”赵懈感动地说:“英儿,听了你的这些话,我的心里特别、特别地温暖。我是一个苦命人,每日一有空闲,都在不断憧憬着,以后我们二人如果能生活在一起,我就是当牛当马、累死累活,也一定要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
徐英儿动情地说:“赵懈,我相信你,因为我也很想早点过上幸福的日子。自从九岁父母双亡、开始寄养在叔父家后,这世上对我来说,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再也体会不到什么是幸福了。叔父是一个商人,精于算计,一旦意识到买卖可能亏本,就绝不会去做,若不是心里还残存一点良知,收留了我,说不定我早已饿死了。养了三年,叔父实在不愿再为我浪费钱财,就将我卖给另一个商人。那个商人见我乖巧机灵,便买下来,让我端茶倒水。两年半后,有一次,我在给一位客人端茶时,失手打碎一个茶碗。商人一气之下,又将我卖给了殷正鸿。殷正鸿发现我做事勤快麻利,便安排我去厨舍干杂活。此后,我就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干这干那,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人关爱我、体贴我了。直到过了半年,你来殷府喜欢上我,我才改变了原先的想法。”
赵懈痴痴地看着徐英儿泛着红晕的脸颊,慢慢地流出了眼泪。徐英儿忙抬起右手,温柔地给赵懈擦拭眼泪,说:“我明白你是为我以前的经历感到难过。这些都已过去,不用介意了;我们还是想一想将来美好的事情吧。”赵懈哽咽着说:“英儿,你的命太苦了,我该怎样补偿你才好呢?”见赵懈仍很难过,徐英儿露出甜甜的笑容,撒娇地说:“你看,我都这么开心,你就不能再伤心了;若再伤心,我可要生气了。”故意嘟着小嘴,将脸扭向一边,装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越发显得妩媚迷人。赵懈一看,顿时转悲为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忙说:“好,好,我不伤心了,若再伤心,就是小狗。”
徐英儿这才转过脸来,娇滴滴地说:“那好,你记住啊,若再伤心,就是小狗。”停了片刻,又说:“殷正鸿升为秘书少监后,客人接二连三地来到府里,似乎没有断过。客人来了,大多会留下进食,厨舍杂事也相应地比原先增加很多;每日我从早忙到晚,劳累不堪,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连动也不想动一下。奇怪的是,一想到你,我马上就有精神了,脑海里全是你的音容笑貌,心里也感到甜滋滋的,有一种无法说出来的冲动,恨不得能立即扑进你温暖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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