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普通的入室盗窃杀人案,竟在短短的一个月内,使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接连被贬,还有一人被杀,一人自杀,二人被处死。死者无关紧要,而被贬的这二人恰恰是自己特别看重的大臣,原本计划再等一段时日,便将这二人陆续升任宰相,以协助李林甫,共同管理政务;现在计划落空,唐玄宗心里甚觉烦恼和苦闷,加上天气日渐寒冷,不禁再次怀念起武惠妃在世时陪伴自己的岁月。
以前,遇到任何烦恼和苦闷之事,只要武惠妃在身边温柔地安慰几句,唐玄宗都会感到无以言状的舒畅,不知不觉间便开心了。如今,武惠妃已过世近两年,虽有数千后宫佳丽,但没有一人能像武惠妃那样容貌俊丽、性情乖巧,且又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唐玄宗感到一种原先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寂寞,越感到孤独和寂寞,就越思念武惠妃;越思念武惠妃,就越感到孤独和寂寞。时日一长,唐玄宗变得食无欲、寝不眠,面容憔悴,做任何事情都萎靡不振,难以专注。高力士忧心忡忡,担心唐玄宗从此一蹶不振,委婉地劝道:“陛下近期一直愁眉不展、少有快乐,老奴甚为不安啊!”
唐玄宗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唉,力士,朕到了目前这般年纪,早没有年少时的激情和冲动了。朕在位近三十年,已是疲惫不堪,需要休息和调养时,可以放心地将国家大事交给李林甫管理;需要关怀和抚慰时,身边却是空空如也!惠妃永远离开了朕,朕的心跟着也就消沉了,何来快乐啊?”高力士说:“惠妃既已离世,陛下倘若一味沉溺在悲伤中,不但烦恼骤添、忧愁陡增,而且还会耗费精神、损害龙体,想来惠妃九泉之下,也会时时牵挂陛下啊!”唐玄宗无奈地说:“朕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缺乏佳人相伴,实在难以振作起来。”高力士略一思索,说:“陛下,老奴有个建议,不如派人广泛征选天下绝色而多情的女子,特别是那种懂得歌舞音律、深谙楚梦云雨的女子,一旦发现后,立即召进皇宫,经过短暂训练,让其日夜陪伴陛下。陛下身心愉悦了,精神也会相应振作起来。”唐玄宗点了点头,说:“力士言之有理。传朕口谕,派遣花鸟使前往大唐各地,尽情挑选一些相貌和才艺超众的女子,不看门第身份,不分高低贵贱,不论婚配生育,一经看中,全部带进皇宫,若有违抗,必将严惩。”高力士叉手向前,兴奋地说:“老奴遵命!”
众多花鸟使分赴大唐各地,去挑选才貌俱佳的女子,毕竟要消耗掉不少时日,才会出现满意结果。而在此时,按照惯例,每年十月,唐玄宗便带上王子皇孙、内外命妇,浩浩荡荡地前往骊山华清宫泡温泉,以度过寒冷的冬季,到来年春暖花开时,才返回长安,今年也不例外。
华清宫位于骊山北麓,背山面渭,倚靠骊峰山势而筑,规模宏大,建筑壮丽,楼台馆殿遍布全山。大约西周时代,有人就已在此地发现了温泉,成为周天子的游幸之地。相传西周的周幽王曾在此地修建离宫。秦、汉、隋各朝先后重加修建,唐朝又数次增建。唐太宗时期建宫室楼阁,赐名汤泉宫;唐高宗时期改名温泉宫。唐玄宗登位后,再次大兴土木,治汤井为池,环山列宫殿,改称华清宫;因在温泉上面,也称华清池。华清宫充分结合地形,是一座结构严谨、富丽堂皇的庞大宫殿建筑群,主要殿舍以温泉为中心,构成华清宫的核心。其中的寝殿在冬天来临时,利用温泉水在墙内循环制成暖气;外面漫天雪花飘舞,到了这里,全都降落为霜,故此殿被命名为飞霜殿。华清宫又向山上和山下依次展开,利用地形特点,布设不同类型和用途的楼阁亭榭,并有青松、翠柏、荔枝园、芙蓉园、梨园、椒园、东花园等分布其间。整个华清宫的宫城分为东区、中区和西区三部分。东区的主体建筑即飞霜殿,共有汤泉一十八所。中区的主体建筑是前殿和后殿,前殿东南面自东而西有太子汤和少阳汤,南面自东而西有尚食汤和宜春汤。西区宫中有十六所长汤,是唐玄宗御赐诸嫔洗浴之处。华清宫是唐玄宗和妃嫔游宴的行宫,冬去春回,坚持多年。
大队人马到达骊山华清宫后,唐玄宗心情略微好转一些。泡在暖暖的九龙殿莲花汤池里,唐玄宗感到全身骨酥筋麻,逐渐放松下来。数千年来,华清池温泉无霄无旦,不盈不虚,不以古今变质,不以凉暑易操,没有四季变化,常年保持恒温,水质纯净,细腻柔滑,对风湿和关节炎等疾病均有明显疗效。热气袅袅,暖意融融,仿佛春天来临,唐玄宗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着全身被温泉包裹的舒适滋味,没过多久,武惠妃的音容笑貌又不知不觉呈现在了眼前。往年这个时候,也是在这个莲花汤里,武惠妃总是温柔地依偎在自己的胸膛前,轻声地说着一些甜言软语。经过半个时辰的温泉浸泡,将至不惑之年的武惠妃依旧是那么地妩媚可爱、娇娆迷人。耳朵听着她撩拨的情话,双手摸着她滑嫩的身躯,自己早已心旌摇摇、浮想翩翩,一股按捺不住的冲动时时涌上心头,似乎非要做一件事情,才能最终将这种冲动平息下去。善解人意的武惠妃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于是欲擒故纵、欲扬先抑,看到自己心急火燎、热血沸腾,实在无法控制了,才微笑着拉上自己的手,一起站起来;之后,擦干身体,穿上衣裳,走进旁边寝殿,双双共享美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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