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宴请少监（中）
两日后的傍晚，曾和培在谢佑聪的陪同下，专程前往殷正鸿的府里，真诚邀请殷正鸿于下一个旬休日午时到家里赴宴。接到邀请，殷正鸿颇为惊诧，不明白曾和培是何用意。谢佑聪笑着解释说，曾和培仰慕殷少监大名已久，原先由于自身位卑言轻，不敢奢望拜见，如今有幸升为中书舍人，这才设下家宴，斗胆邀请殷少监，一起品酒赏乐，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多多宽宥。殷正鸿略微放下心来，多年前就已听谢佑聪提及曾和培，夸赞此人才华出众、能力超群，所以印象颇佳；七日前，自己去李林甫的府里饮酒时，也听李林甫无意间谈及曾和培，说此人正受到圣人赏识，即将升任中书舍人，要求自己以后不可轻视此人。现在，殷正鸿见刚升任中书舍人的曾和培和座主谢佑聪一起来到府里，真诚邀请自己前往曾家赴宴，犹豫片刻，便爽快地答应了。
下一个旬休日的清晨，曾和培赶到平康坊醉香楼，找到假母，拿出一张柜坊凭贴，说高价雇请五个貌美肤白、能歌善舞的女子去本人家里，给客人跳舞助兴，包括陈妙雪。假母见曾和培出手阔绰，不敢怠慢，立即同意，并亲自去挑选另外四个女子。接着，曾和培走进陈妙雪的房间。陈妙雪见到曾和培，又惊又喜，猛地冲上前，扑进他的怀里，娇滴滴地说：“哎呦，曾二郎，真是你啊！这么久了，你都不来看看雪儿，雪儿都快想死你了。”曾和培抱着酥软柔和且散发清香的陈妙雪，有些心猿意马，恨不得此时就能共享巫山云雨，想到来此目的，只抱了一会儿，又轻轻地推开，说：“今日贵客临门，曾某特来请醉香楼五个女子前去家里跳舞唱歌，以添愉悦；雪儿，你愿意去曾某的家里吗？”陈妙雪连连点头，说：“好啊，好啊，只要曾二郎乐意，让雪儿去哪里都可以。雪儿一直都想陪伴曾二郎呢。和曾二郎在一起，雪儿最开心了。”曾和培心想：“这个雪儿对我这般热情，究竟是动了真情，还是仅在虚伪应酬呢？”故意试探地说：“曾某的钱大都被内人掌管着，曾某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来犒赏你。”
陈妙雪抬起头，撅着嘴，说：“曾二郎是不是将雪儿看成贪图钱财之人了？雪儿喜欢的是曾二郎的儒雅和气度，不是钱财。雪儿虽是青楼女子，但也懂得珍惜感情。倘若曾二郎是真心喜欢雪儿，即便没有钱，雪儿也同样愿意和曾二郎在一起。”曾和培心里感觉特别温暖，又紧紧地抱着陈妙雪，诚恳地说：“雪儿，你放心吧，曾某今后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照顾你，关心你。”陈妙雪激动地说：“好，好，雪儿相信曾二郎的话，雪儿记住曾二郎的话。雪儿定会耐心等待曾二郎的到来。”
日上三竿，谢佑聪和殷正鸿准时赴约。三人在中堂坐下后，曾和培先请醉香楼五个女子唱歌跳舞。此前，曾和培已叮嘱陈妙雪，到了家里，不可向任何人说起二人之事。陈妙雪明白何意，当即承诺保密。
在欣赏歌舞时，曾和培用杓在酒樽里挹酒，斟满三个酒杯，然后举起一个酒杯，说：“此次能够邀请二位重臣同来赴宴，曾某无比荣幸。曾某不才，还请二位一饮为快。”谢佑聪和殷正鸿也举起酒杯。三人同时饮尽。曾和培又将三个酒杯斟满酒。谢佑聪笑着说：“和培，你是老夫门生，老夫常来这里饮酒，不算稀罕。今日殷少监初次登门，你千万不能怠慢，否则殷少监一生气，下次就不来了。”殷正鸿知道谢佑聪在开玩笑，也笑着说：“我和谢尚书相识近二十年，若说受到怠慢，不是别人，正是你谢尚书。谢尚书请我饮酒的次数太少，我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敢公开声张；何况现在谢尚书的品级又高于我，我更是只能噤口不言啊！”
听着二人毫无顾忌的说笑，曾和培明白二人关系确非常人可比，便说：“殷少监、谢尚书，你们二位都是重臣，愿意的话，经常来到曾某家里，曾某随时奉献美酒，以使二位尽情畅饮。”谢佑聪哈哈一笑，说：“和培，你升任中书舍人，俸禄增加不少，若说来你的家里饮酒，老夫当仁不让，只是不知这位殷少监会作何感想啊？”殷正鸿笑着说：“曾舍人果然气魄非凡，难怪圣人这般喜欢。殷某喜好饮酒不假，但曾舍人邀请殷某常来家里饮酒，殷某不敢拒绝，也是真啊！”曾和培故作大喜，说：“那太好了，既然二位重臣都愿意来曾某家里饮酒，曾某今后定将准备数十坛美酒，恭候二位重臣光临。来，我们三人再饮一杯。”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曾和培叹了口气，说：“唉，说句实话，曾某升任中书舍人，心里一点都不踏实。中书舍人的职责是起草诏书，不管是秉承君相之命，亦或是批答百臣章表，都是极为重要之事，不容出现丝毫疏忽；曾某才疏学浅，从未涉及此类事情，恐难做到尽善尽美啊！”殷正鸿安慰说：“勿用担心，中书舍人共有六位，分押尚书省六部；曾舍人分押刑部，加上之前已任刑部都官司员外郎，熟悉刑部，很容易处理的。至于秉承君相之命起草诏书，也不太难，只要符合君相之意、文辞优美即可，毕竟诏书不比其他文章，内容仅仅涉及朝中之事。你乃进士出身，才华出众，其余五位中书舍人也仅有二人是进士，剩下三人也干得很出色。殷某相信，你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谢佑聪说：“是啊，和培，你不用太顾虑，依你才华，起草诏书并非难事，从事一段时日，便会得心应手。你看为师就是这样，之前是左谏议大夫，对户部之事也不精通，如今担任户部尚书，仍然将户部所有事情都处理地井井有条。非是为师炫耀，私下里，圣人也多次夸赞为师呢。”曾和培说：“听说中书舍人起草诏书后，并不是立即执行，而是需要经过审核，比如尚书省左右丞就可封还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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