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庇护胞弟(下)
其实,童修进心想:“这个办法分明是曾和培不肯相助我的推脱之策罢了,我并非没有考虑过,只是童修来生性好动,喜欢东奔西走,根本不会甘心在一个不为常人所知的僻静之处藏上数月。另外,萧关县官府又不是傻子,就算几年没有查到童修来的踪迹,也绝不会淡忘此事。唉,曾和培是中书舍人,品级远高于我,明知他在敷衍我,我却不能公开点破,让他脸上难堪;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后果肯定会很严重。何况他能给我提个建议,也不算太绝情;我先假装答应,回去后,再寻思朝中还有哪些更合适的人可以求助。”想到这里,便说:“童某多谢曾舍人的建议。时辰不早了,童某回去安排童修来之事,就不打扰曾舍人了,告辞!”
曾和培巴不得童修进立即离开自己的家,嘴上却说:“童员外难得来一次曾某寒舍,不妨进完食后,再回去也不迟啊!”童修进忙摆了摆手,说:“多谢曾舍人好意,童某必须尽快将童修来的事情处理好,否则片刻都难安下心来。”站起身,叉手向前,又说:“告辞!”曾和培也站起身,说:“既然如此,曾某就不挽留童员外了。曾某亲送童员外到门口。童员外,请!”将右手伸向门口。童修进也将左手伸向门口,说:“曾舍人,请!”
走在路上,童修进回想刚才的事情,心里更加烦躁苦闷。自己和曾和培相识几年,竟然一点都不清楚他的性格特点,之前还以为他最终会答应下来。现在,自己又将去找谁相助好呢?若是找到,自己再也不能盲目上门求助了,事先一定要搞清楚此人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这样的话,此人一高兴了,说不定就会答应自己的请求。想到这里,童修进感觉有些口渴,在曾和培的家里只顾说事,仅饮了一小口茶水,此时还是去一家酒肆饮酒解渴吧。
环顾四周,童修进发现附近刚好有一家酒肆,里面飘出一阵阵的酒香,心想:“估计这家酒肆不错,我就去这家饮酒吧。”走进酒肆,在一张略靠墙角的食案旁坐下,唤来酒博士,点了一小樽酒和两盘肉,一边饮酒一边沉思起来。唉,这个童修来,都已三十六岁的人了,做事情为何还是这么冲动,不计后果。以前自己多次给他写书信,反复叮嘱,遇到事情,必须冷静下来,千万不可鲁莽,就算吃一些亏,也要克制忍让,切勿跟人结下仇恨。谁料,仅仅因为跟人合伙做生意少分了钱,他便动手杀死对方,随后被迫抛妻离子,仓惶逃出家乡。目前,他来到长安,藏在自己的家里,虽暂时平安下来,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萧关县县令东方奕迟早会派人查到这里来,自己应如何处理呢?
此时,又有一些客人陆陆续续走进酒肆,围坐在空食案旁,点了酒菜,开始谈笑风生。听见声音,童修进停止沉思,看了那些客人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用杓在酒樽里挹酒,斟满酒杯,又无力地放下杓,随后一种莫名的惆怅感涌上心头。本来,受到潘恪荃被人刺杀之事的牵连,原先很多来往密切的人,纷纷对自己避而远之,不理不睬,自己感到委屈,却是有苦难言。所谓福无双至,祸必重来;如今,弟弟童修来也出事了,还是动手杀人。当然,倘若右相李林甫能出面干涉,此事便可得到轻松解决,自己也不用去中书舍人曾和培那里讨个没趣了。作为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又怎能请动总领百官、深受圣人信任的右相李林甫呢?李林甫不可能帮自己,曾和培也拒绝了自己,那弟弟童修来以后该怎么办呢?童修进原本就心烦意乱,一想起曾和培,就更来气;曾和培用座主谢佑聪的名义来拒绝自己,真是可恨之极。曾和培真的就那么听座主谢佑聪的话吗?啊,对了,谢佑聪是户部尚书,位居三品,曾和培定然会听他的话。根据资料得知,萧关县县令东方奕是进士出身,也有座主。东方奕的座主是谁呢?东方奕是五年前考中的进士,座主就是当时担任主考官的礼部侍郎。五年前的礼部侍郎是庄如幽,现在的礼部侍郎还是庄如幽。
童修进心里变得略微踏实了,因为自己对庄如幽非常了解。庄如幽性格较弱、能力不强,为人安分守己,做事循规蹈矩;在仕途中,不求立下功劳,只求不出差错,平时也不敢轻易得罪人;在清楚右相李林甫和太子李亨之间存在深刻矛盾后,更是保持中立,唯恐受到其中一方的伤害。庄如幽有个儿子叫庄盛晖,是某小县的县丞,自己每年考课都会涉及此人。从以往的考课成效来看,由于庄盛晖才能平庸,自己对其定的考第一直都比较低,使其经常受到相应惩罚。对此,庄如幽焦虑不安,却又不敢公然找到自己为儿子求情。庄如幽是礼部侍郎,是萧关县县令东方奕的座主,自己若在庄如幽的身上想想办法,说不定就能很好地解决童修来的事情了。想到这里,童修进兴奋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刚拿起杓,听见旁边食案客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声音时不时地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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