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看见一个男人,前几年他还活得无忧无虑,逍遥自在。
现在的他,酒气冲天,浑身烟味,俩眼无光,满脸憔悴。
王林很想心疼一下他,于是,他伸手摸了一下镜子。
……
昏昏沉沉中,王林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绝望无助的嘶哑悲吼:“王林,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你给我家的三千块彩礼钱,我做牛做马、省吃俭用,也一定还给你!”
王林紧皱眉头,抬起疼痛欲裂的脑袋,努力睁开双眼,看向床边站着的年轻女人。
她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瓜子脸蛋,苗条体段,明眸皓齿,肤色白净。
可怜的是,她衣衫不整,准确一点说,她身上只有一件被扯烂了的红色单衣,美的像一幅西方油画里的艺术人体画作!
她光着脚丫,露出雪白的胳膊和修长美丽的双腿,身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被勒打的痕迹。及腰的长发凌乱不堪,又有一绺头发调皮的贴在脸上,飘进了嘴里,她也顾不上拿开。
“李文秀?”王林脑海里,涌上这个宿主的记忆。
现在是1988年的2月23日,正月初七,刚刚过完农历新年。
宿主也叫王林,不学无术,酗酒打牌,脾气暴躁。
眼前这个衣裳不整的女人,正是他新婚燕尔的妻子李文秀。
因为家里着急用钱,李文秀父母贪图王林给的三千块钱礼金,大年初六,也就是昨天,她懵懵懂懂的就嫁了过来。
结婚当天,王林和狐朋狗友们喝了半宿的酒,进洞房后,要和李文秀行周公之礼。
李文秀嫌恶的推开了王林,抵死不从。
急怒之下,李文秀拿了把剪刀护身,王林急于睡女人,然而使尽了千方百计,厮打了一宿,也破不了她的防。
今天晚上,两人再次纠缠不休。
王林仗着酒劲,用力把李文秀压倒在了床上,撕扯她身上的衣物,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老子花三千块钱娶个老婆,我还没有权利睡了?
李文秀终究是个女人,哪里是王林的对手?
李文秀被欺负狠了,使尽全力,用双腿往王林胸口一蹬。
王林往后摔倒,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床头墙壁上,使得后世同名同姓的王林,穿越到了这个王林的躯壳里。
此刻,王林缓缓起身,向她走过来。
李文秀骇然大惊,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颤声哭道:“你再动手,我真报警了!”
王林看着楚楚可怜的眼前女子,心生恻隐之心,他不是她的王林,但又活成了她的男人。王林是温文儒雅的人,见她衣衫不整,便拿起她的衣服,轻轻披在她身上,脸色平静的说道:“对不起,王林不该打你。我向你保证,这个王林,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了!”
他当然不会再打李文秀。
因为他已经换了灵魂。
李文秀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李文秀不认识似的看着眼前人,看到他的眼神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这真的是王林吗?
他居然做了保证?
还道了歉?
在她怔神的功夫,王林伸手拿开贴在她脸上的一绺头发,温声说道:“你在这边睡吧,我到隔壁房间去睡。”
这个王林只有初中毕业,父母都已离世。
他的父母,生前都是申城纺织厂的员工,年前在一次重大车间事故中遇难。
本来没有资格进厂的王林,破格顶替父母职位进了工厂,被分配在最辛苦、最危险的机修车间当学徒。
这年头还没有《工伤保险条例》,在96年之前,都只有《劳动保险条例》可以依据。
按照申城市的规定,职工因工死亡的,发给丧葬费,丧葬费为五个月本企业职工的平均工资,不足三百元的补足三百元。
申城纺织厂虽然是好单位,但王林父母的月工资只有90多块钱,于是丧葬费按照三百元的标准进行了补偿。
这一项,王林拿到了父母的丧葬费3000元整。
此外,工厂还要发给家属一次性抚恤金或救济金,其标准为死者生前的十五个月工资。
此一项,王林共计领到了2800元人民币。
两项加在一起,王林因为父母双亡,共计获得了5800元的巨额赔偿,再加一份铁饭碗的好工作。
丧事一切从简,实际上并没花多少钱,剩下的钱,由他大伯做主,替他拿出3000块钱讨了个漂亮的老婆,剩下的两千块钱帮他存进了储蓄所。
李文秀是中专毕业生,长得人如其名,苗条、秀气,知书达礼,气质优雅,在美女如云的纺织厂,她也算得上厂花级别!
她做的是最轻松的整理工作,整理车间也是美女最多的车间。
因此,她的择偶标准极高。
自从她进厂的第一天起,就被王林盯上了。
王林自知配不上李文秀,于是展开迂回攻击,说服大伯,用三千块钱当彩礼,说服了李文秀的父母。
李家父母见了王林本人,觉得此人倒也算得上一表人才,何况还是纺织厂的正式职工,吃国家粮的铁饭碗,除了学历低一些,样样都能配得上自家女儿,加上他家正等一笔钱救急,连蒙带哄的说服了女儿,把她嫁给了王林。
王林上李家门时,穿得人模狗样,表现得也人五人六,说得天花乱坠,取得了李家人的好印象。
可是,结婚当天晚上,他就原形毕露,抽烟、喝酒、打牌、粗口,样样俱全,整个就是二流子模样,把李文秀悔了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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