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这玩意儿真特么操淡!
到底隐没了多少东西啊!
前有高顺站出来喝止他,后有张辽无声肯定。
这种局势之下,张策的心中霎时间就是一个咯噔。
哪怕他再蠢,也意识到了吕布斩杀丁原,董卓之事上存在隐情,他自己极有可能冤枉了这位便宜岳父。
一个处理不好,他刚才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威势就会轰然崩塌,进而让吕布绝地翻盘,对他形成绝杀。
那样他不光会成为一个笑话,更会成为在场众人眼中的竖子无知小儿,可笑的跳梁小丑。
“呼!”
轻呼一口气,张策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抬起头,张策对视上喝止他的叔父高顺,神色毫无畏惧的对着高顺反驳道:“有隐情又如何?”
“哪怕叔父你在此告诉我君侯是逼不得已,是被人冤枉了……”
“可是叔父……”
“那又有什么用!!!”
“在天下人眼中,他们看到的只会是董卓,丁原二人的冰冷尸身!世人只会知道九原吕奉先是弑父求荣,鲜有廉耻之辈!”
“他们永远只会记得……”
张策朝着堂内兵器架上摆放着的方天画戟上一指,“记得这件兵器上沾染了丁原,董卓,这两位君侯义父的鲜血!”
“叔父,有些话你对子谋说没用!!!”
“你得让天下人信了才成!”
“嗤!”
张策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嗤笑,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君侯……武力冠绝天下……世人畏惧……但……”
“这世间最令人惧怕的……非是君侯……非是君侯手中的方天戟!”
“而是……”
“人言!”
“人言可畏!”
“可畏到……哪怕君侯跪着乞降于曹操,哪怕君侯卑微到认曹操为义父,甘愿化为曹操足下的鹰犬,可畏到哪怕曹操万分渴望收服君侯为己用……”
“但!”
张策的语气来了个转折,化为了淡淡的平静。
“只要曹操旁边有人对着他不咸不淡说一句……”
“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
“君侯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因缘际会的。
张策知晓,如今的曹操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人——被吕布夺了徐州的大汉刘皇叔。
张策的声音振聋发聩,听的在场众人触目惊心。
其说出的每一个字,就如一把刀子深深扎进了当事人吕布的心口。
望着面前义正言辞的张家侄儿,吕布心中的怒气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从未有像现在这么一刻,吕布觉得自己这般让世间唾弃,鄙夷,一无是处。
这些话,麾下诸将从来没有对他说话。
哪怕是被他倚为谋佐,不喜他作为没有参加酒宴的陈宫陈公台亦不曾这样对他劝谏过。
吕布摆了摆手,无力的坐回了长案断裂的座位上。
“伯平,不要打断这小子!”
“让他继续说下去!”
“也正好让我听听,世人是如何看我的!”
说着,吕布抬头看向门口处不知道在何时出现的一个中年文士。
“公台,你来了啊!”
“正好,坐下来听听吧!”
闻听到吕布口言“公台”,意识到什么的张策侧着脑袋回首朝着门口望去。
入目所及。
大堂门庭处,一个面目清瞿,眸含慧光的灰袍文士正一脸赞赏的望着他。
陈宫,陈公台!
汉末的顶尖谋士。
一个上限高到可以和荀彧,郭嘉二人争锋的一流谋佐,额,同时也是一个下限不稳到面对郭嘉的水淹下邳之计,后知后觉的谋士。
这种策士,张策愿称他为爆种型谋佐。
脑海中闪过对陈宫的评价之后,张策面上则是没有一丝轻视。
理由很简单。
下邳城,他不止谋的是吕布和其麾下的并州狼骑,这位汉末顶尖谋士也是重中之重。
陈宫爆种不爆种另说,关键是眼下的他张策根本没有挑挑拣拣的余地。
在田丰,荀攸,荀彧,郭嘉,沮授,张昭,张肱等人被袁绍,曹操,孙策等人收服的情况下,能留给他的除却眼下这个陈宫之外,也只有在野的那几位了。
可那几位不是在荆州,就是在益州,非是想要立刻收服就收服的。
张策是个务实的人。
他虽然想“求远”,但也不介意把陈宫这个“近”给先拿下。
转身。
张策一扬袖袍,揖手朝着陈宫躬身一拜。
“张策,张子谋!”
“见过公台先生!”
对于张策的见礼,闻听到吕布之言迈入大堂内的陈宫没有过多的表示,而是在踱步至张策身前一丈距离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陈宫打量着张策许久,在张策愕然的目光中抚着须髯微微一笑。
“虎豹之子,虽未成纹,已有食牛之气!”
“子谋是吧!”
“汝敢当着君侯的面说出这等振聋发聩的言语,汝……不错……很不错!”
“另外……”
陈宫一抖袖袍,朝着张策回了一礼,“宫在这里也要谢谢你!”
“谢你……”
陈宫看向了主位上的吕布:“骂醒了君侯!”
吕布听着陈宫和张策的对话,他的脸上一片苦涩的笑容。
放在往常,陈宫若是说此无礼之言,他必然勃然大怒。
可在经历了方才之事后,吕布明白自己如果再一言不合的怒眉相对,搞不好会让张策这小子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语来。
难听也就罢了。
偏偏特娘的道理满满,让他还没法反驳。
念及此,吕布想想就憋屈万分,这小子是欺负他拎不动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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