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前一晚商量好的,一大早使团就忙着收拾行囊。对于五月十五会有姑娘失踪这件事,大家都有了解。即使只住了一晚,也没有人抱怨。
朗清一直守着何九歌,事情太过蹊跷,还是要警惕。霜降只负责收拾好他们两个的东西就可以。临上马车时,霜降忽然说昨晚洗了件衣服忘记收,连忙跑进驿馆。
何不归从前到后巡察,高喊一声:“准备出发。”
“哥,等一下,霜降还没回来。”何九歌连忙喊。
何不归皱眉,派了两个人进去找,片刻就回来禀告,没见到霜降。
何九歌急了,连忙跳下车跑回去,朗清紧跟着进了驿馆。
驿馆并不算太大,前面有大厅和二楼包间,后院是住店的,也是两层。许是不放心,何九歌跑到后院时,跟进来十几个护卫。
曹掌柜听说后,招呼伙计帮忙一块找。
近二十个人挨个屋子找。忽然一个护卫悄悄过来:“大人,我刚刚发现一些东西,只怕霜降她……”
朗清皱眉,回头见何九歌身边好几个护卫,这才跟那人去看。一推开屋门,扑面而来一股血腥气,呛得朗清不由得抵住鼻子。除了气味,这房间也没什么怪异之处,像个储物间,角落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坛子。
正巧曹掌柜路过,连忙赔笑解释:“公子,让你笑话了。咱们伽罗人爱吃血豆腐,这是个仓库,存放鲜血用的。”
“找到了!”
也不知道谁高喊一声,大家立刻都朝那里跑去。
朗清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好几个护卫。他随意瞄一眼,这是一间普通的住房,霜降躺在地上缓缓睁开眼睛,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他扯住身旁的一个护卫,问:“你们看到何五小姐了吗?”
护卫往左边一指:“刚刚好像在那边。”
朗清连忙跑过去,一连推了好几间房门,全都空空如也。
何九歌不见了!
这句话一直反反复复捶打着朗清的意识,他觉得自己快疯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为什么没有寸步不离地守住她?
何不归和顾遥听到消息立刻冲进来,看到朗清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头,摇摇欲坠的样子。
何不归有心安慰他,谁知朗清转过头时,眼里闪着狰狞的光。
“朗清!”
被他低喝一声,朗清渐渐恢复了正常。这才听到护卫们边找边窃窃私语:
“刚刚那屋子我明明找过了,你说怪不怪,转头那丫头就躺地上了。”
“可不就是,明明五小姐就在我旁边,我是听见人找到才过来的。这么眨个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曹掌柜叹息着接过话茬:“唉,每年姑娘失踪时都是这样,让人防不胜防。我看啊,你们也别找了,后天去康家看看吧。——唔,你干嘛!”
话没说完,朗清狠狠攥住他的衣领,怒瞪着他:“那房间里的血腥气不太正常吧?有什么话赶紧说,否则,要被查出来你瞒着我们,定要把你的血涂遍驿馆。”
曹掌柜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我刚刚说得句句属实,好汉饶命啊。”
顾遥看一眼何不归,何不归立刻会意,上前拉开朗清。
所有人都归队,转移到凤来仪客栈暂住。毕竟何九歌在客栈里失踪,恐怕大家也没办法再住了。
何不归与顾遥商量,在确保使团内女子的安全下,可以把护卫都散出去寻人。顾遥觉得,光靠这几个人只怕也不容易找,他带着白路去了城主府。
伽罗古城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是名副其实的古城。历来城主都姓若洛,个个武功高强才智过人。现在的城主名若洛垂,据说一点也不像伽罗人,肤白貌美,弱不禁风。
顾遥却认为,还是不要只看表面。能守住古城,守住城主位,已经不是寻常之辈。
比如现在,似乎早知顾遥会来,提前命人在府外恭候,将他们引到偏厅。
顾遥纸扇轻摇,赞道:“若洛城主未卜先知,真令人佩服。”
若洛垂的确如传言一般,肤白貌美,尤其是一双桃花眼,莫名让人对他心生好感。明明是五月天气,他还穿着狐裘,当真忍不住要保护他。
他轻轻一笑:“若洛并非未卜先知,不过是城中眼线众多。小王爷也不必紧张,这也是体察民情的手段。”
顾遥原本的刺都被他几句话给说软了,这样开门见山,毫不顾忌,真的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想必若洛城主也知道本王的来意。”
若洛垂微低着头:“那若洛就大胆猜一猜。第一,想借城卫帮忙寻人。第二,想知道她是怎么失踪的。”
顾遥前倾着身子,问:“若洛城主的大恩,本王绝不会忘。”
“城卫,自然没问题。等下会有人来帮小王爷。至于那位姑娘是如何失踪的,”若洛垂为难地看他,“不是我不说,而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每年发生这样的事,本身就是我这个城主没能守住我的百姓。是我失职。”
顾遥皱着眉,靠坐着,半晌才笑道:“肯借城卫已是帮了大忙,若洛城主,顾遥会记得这个人情。”
若洛垂摆手:“小王爷言重。”看着他的背影,敛了笑意。传闻说何家五小姐不学无术人见人厌,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啊。起码,小王爷似乎很看重她。
顾遥猜到若洛垂不是善类,但也不得不打个交道,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走到门口,只见一男子正在集结城卫。男子并没有穿城卫制服,衣着很有些放荡不羁富家子的味道。
男子迎上来,笑着抱拳:“小王爷,城主命吴某再次恭候。这些是城主亲自挑选的两百城卫,个个精英,对城里城外的环境也都极熟悉。”
顾遥点头谢过。
男子又说:“在找到人之前,吴某与这些城卫听凭差遣。”
借人的过程比较顺利,顾遥也没时间想太多,先带他们回到客栈。临走前,顾遥已经安排好人绘制何九歌画像,此时正好把画像分发给城卫。
城卫立刻散去。吴姓男子与顾遥走进客栈,凤来仪的杨掌柜立刻过来请安:“今日老板怎么有空亲自来?”
他随意吩咐:“这位是延国小王爷,好好招待,不要丢了伽罗人的脸面。”
顾遥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是凤来仪的当家,问:“还未请教?”
“吴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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