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庆安起身,杨花花几步便先走了进去,沉香亭里,三姐妹都坐直了身子,杨玉环坐在正位,后面站着一群宫女宦官,在旁边侧位上坐着秦国夫人杨玉珮和韩国夫人杨玉珠,杨玉珮脸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和她无关,倒是杨玉珠,一对柳叶眉都要拧成了鸡毛掸子,目光中透出一种不屑和尖刻。
虽然李庆安升官当上了庭州都督,但在杨家眼里,一州都督也不过是芝麻官而已。
这时脚步声响,进来的居然是刚刚发怒离开的杨花花,杨玉环大喜,连忙上前道:“三姐,你能回来太好了,都是自己姐妹,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杨花花冷冷瞥了一眼杨玉珠道:“四妹,我是给你面子,否则打死我也不会回头。”
杨玉珠的心思此时已经不在杨花花身上了,她探头向门外望去,她心里也有点好奇,这个在长安广为流传的李庆安到底是什么样子?上次杨花花过寿,她生病没有来,竟从没有见过李庆安。
杨花花一言不发地坐在大姐身旁,目光冷然地斜睨着杨玉珠,这个连侍女买一双袜子都要过问吝啬女人,李庆安会看上她的女儿?
外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变得矫健有力,人影一闪,李庆安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名宫廷侍卫,李庆安单膝跪下,施一军礼道:“臣李庆安,参见娘娘。”
杨玉环一剪秋水中露出盈盈笑意,李庆安曾当过她的掷壶师傅,虽然只有短短半天时间,但李庆安给她留下的印象,却一直令她难以忘怀。
“庆安将军,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回禀娘娘,臣先去了江都,后来又去了陇右,一直不在京中。”
“陇右之战将军辛苦了,本宫有件事想问问将军,不知将军能否方便回答?”
“娘娘请问,庆安知无不答。”
“将军不要这么紧张,在我这里,不会谈军国大事。”
杨玉环笑了笑,柔声问道:“庆安将军,我听人说你尚未婚配,那可有定亲?”
“微臣从小订了一门亲,后来女方搬家去了蜀中,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哦!那你可想去找她?”
“微臣没有时间,但我祖父临终前曾再三嘱咐,对方对我家有恩,大丈夫立于世间,有恩当回报。”
李庆安心中冷笑了一声,让他娶杨家的女儿,做梦吧!
杨玉环眼中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但她并不放弃,只要李庆安没有成婚就行,至于从小定了亲,那个是可以取消,关键是自己二姐要愿意,想到这,她一双美目向二姐瞟去。
杨玉珠从李庆安进门起,便开始仔细观察他了,李庆安身材高大魁梧,目光深邃,面廓刚硬有力,充满了一种男子汉的魅力,让杨玉珠的眼睛不由一亮,李庆安这种年轻、英武,充满了蓬勃朝气的感觉,让她心动了,这个年轻男子若真做了她的女婿,其实也蛮不错。
杨玉珠今年还不到三十三岁,也算是个年轻少妇,心中还有几分对异性的憧憬,她也曾见过几个边将,在她记忆中,这些边关将领饱受风吹日晒,个个粗鲁无礼、面目凶恶,要么是橘子皮脸孔,要么是酒糟大鼻子,让她生出一种生理上的排斥,所以杨玉环提出把她女儿许给李庆安时,她才那么反应激烈,可当她见了李庆安本人,她立刻动心了,莫说是嫁女,若她云英未嫁,她也.....
她本来是不想多问一句,但现在她已经忘了刚才的想法,杨玉珠笑着接口问道:“庆安将军,请问你父亲在何处高就?”
“夫人,李庆安不过是一介庶民,父母早逝,我从小随祖父去安西谋生。”
“原来是这样!”
杨玉珠沉吟一下又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爵位?”
“我现在是晋昌县侯。”
杨玉珠心中有些踌躇,李庆安的外表让她很满意,爵位也还可以,就是他出身有些卑贱,让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杨花花在一旁喝茶,一言不发,她心中对杨玉珠充满了鄙夷,还说自己在外面找男人,可她刚才见到李庆安时眼中闪出的热度,不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还一本正经地教训自己,哼!
而另一个旁观者是大姐杨玉珮,本来二妹选女婿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身体不好,也没有精神过问这么多事,如果换一个人,她压根就不想说什么,但四妹选的偏偏是李庆安,听说几个族兄都对他恨之入骨,那就说明他是杨家的政敌,杨玉珮虽然不懂政治,但也明白祸水不能内引,这件事搞不好会让杨家内部分裂。
她心中十分警惕,可当作四妹的面她不好说什么,便咳嗽一声笑道:“我刚想起一事,大哥让我们中午去他府上相聚,说有要事相商,现在时辰已经到了,二妹、三妹,我们走吧!”
杨花花巴不得相亲之事不了了之,便起身道:“大哥好像很着急,咱们不能耽误了,快走吧!”
杨玉珠也想再和丈夫商量一下,便也站起身对杨玉环笑道:“四妹,那我们先走了。”
“你们....”
杨玉环见三个姐姐起身都要走,她只得叹了口气,“你们去吧!代我向大哥问好。”
杨玉环心里很乱,从前她们姐妹情同一心,过新年做一件衣服,总是大姐先穿,然后是二姐,然后是三姐,最后到自己,可最后到自己手上时,衣服还和新的一样,姐姐们都舍不得穿,都想着留给妹妹,那时家里虽穷,但那种温馨和睦让她一生都难以忘怀,现在富贵了,可姐妹们之间却再也不像从一条心了,哎!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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