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鑫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杨旺不就是杨铦之子吗?长安第一权贵杨家的子弟,他会有什么事来找自己?
他不敢怠慢,连忙出门施礼道:“原来杨使君,不知找我何事?”
杨旺打量了眼前这个赵鑫一眼,个子瘦小,小鼻子小眼睛,一脸的劳碌苦命相,满脸皱纹,杨旺心中不由有些瞧他不起。
“没什么事,我想请赵署令去喝一杯水酒,有件小事想求帮忙,给个面子吧!”
两人的官职都是署令,但赵鑫是正八品上阶,而杨旺是从七品下阶,从官职上看,杨旺比赵鑫还要高上半级,但这还不是他们之间的差异,真正的差异是:杨旺是当朝第一权贵杨家子侄,今年只有二十六岁,前途无量,而赵鑫却家境贫寒,今年已经五十四岁,升迁无望,。
赵鑫着实不理解杨旺为何会来找自己?不过人家既然已经说出给面子的话,若不去就真的不给面子了。
“那好吧!我愿陪杨使君一行。”
此时已经下朝时分,皇城周围的小酒肆中挤满了下朝前来喝酒的官员,这是长安朝官的传统,下朝之后不急回家,先和同僚来酒肆喝几杯酒,也有地方官请京官喝酒求办事的,高品权重的官员去档次较高的胡姬酒肆,官微卑小的官员则来低档次的小酒肆。
杨旺两人来到了一家叫灞桥秋月的小酒肆,位于务本坊,杨旺是这里的老客,伙计见他到来,连忙将他请到里面。
一进酒肆,喧杂吵嚷之声便扑面而来,小小的酒肆里挤满了酒客,一名姿色已衰的胡姬拎着酒壶在客堂中卖酒,十文钱一杯酒,当然买酒客们也可以随意在她身上揩油。
“杨爷!您的位子给您留好了,除您之外,谁都不给坐。”
“不了!今天我想坐单间,有没有了?”
“杨爷抱歉,实在没有了。”
“那好吧!还是老位子。”
杨旺无奈,只得带着赵鑫来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前坐下,这时,他们身后也跟来一人,年纪很轻,精神饱满,身体十分魁梧,此人就在他们身边很近之处坐了下来。
杨旺点了七八个菜,要了两壶酒,杨旺给赵鑫倒了一杯酒笑道:“听说赵署令已经很久没有出来喝酒了,是吧!”
赵鑫不及答话,他端起酒杯‘吱!’的一口喝了,眯着眼咂了砸嘴,好酒啊!他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喝酒了,老妻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小儿子又不肖,嗜赌好酒,妻子要喝药,他就只能不喝酒了,这醇美的酒味让他期盼已久。
赵鑫一口气喝了三杯酒,这才苦笑一声道:“不瞒杨使君,家境窘迫,我已经一年没有喝酒了。”
杨旺端起酒杯眉毛一挑道:“赵署令好歹是八品京官,怎么混得如此不济?”
“哎!”赵鑫长叹一声,摇头不语,杨旺见状便笑道:“来!来!不说这些扫兴话,吃菜,喝酒!”
两人又喝了几杯酒,吃了些菜,赵鑫这才想起自己与杨家素昧平生,他为什么请自己喝酒?说有事求自己,会是什么事?
“杨使君,你刚才说有事找我,有什么事?”
杨旺笑了笑道:“我其实是想请赵署令替我弄几件兵器。”
“弄兵器!”赵鑫失声叫道。
“嘘!”杨旺嘘了一声,向两边看了看,周围都在喝酒聊天,没人注意他们,他们身后倒有个年轻人,但也在拼命喝酒,根本就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杨旺连忙低声道:“小声一点。”
赵鑫点点头,连忙小声道:“兵器都一一造册,现在还不行,等有损坏兵器送来时,我换几件好兵器出来给使君就是了,至少要到月底才有。”
杨旺笑道:“其实我不是要兵器,我是想要造兵器的图册,我知道赵署令这里有一套完整的副本,只要借给我两天,我把它临摹后再还给赵署令,保证谁也看不出来。”
赵鑫喝酒不语,他的库房中是有一套完整的兵器制造图册,可他的职责之一就是要保证这套图册不失,不准外借,不准抄摹,这事关大唐的军事机密,不准轻易泄露于人,现在杨旺唐突地提出这个要求,令他为难不已。
杨旺不仅要制弩和造甲的图册,更要造火雷的图册,但大食人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杨旺也一头雾水,所以他只有把图册全部借出来抄摹,然后让大食人自己找。
他见赵鑫不吭声,便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重二十五两的黄金,放在桌上向赵鑫面前一推,笑道:“这二十五两黄金只是一半的报酬,若赵署令全部交给我,我再付另一半。”
赵鑫呆呆地望着面前这锭黄金,他眼中露出了痛苦之色,他不想要吗?不!他想要,他太想要了,二十五两黄金在黑市上要值二百八十贯钱,其实他只要有三十贯钱,便可以为小儿子娶妻了,而二百八十贯钱,不仅可以让小儿子风风光光地娶妻,还可以把一屁股的债还了,还可以给自己的另外两个儿子买房子,而且这还只是一半,另一半钱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让他过下半辈子了。
可是,私借图册出去这可是严重的失职,赵鑫已经在兵器署做了近三十年,从一个杂役一步步做到署令,在他身上从来没有过重大失职,尽管他也有些小手脚,私卖一些损毁兵器,但把打造兵器的图册借出去,他却从来没有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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