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明月的伴娘也是三人,一个自然是她的妹妹明珠,另外两个便是如诗如画姐妹,明珠手捧着镜子,呆呆地望着姐姐化妆,那均匀细腻的上好胭脂打上脸庞,那朦胧含烟的美目,一对修长的秀眉,美奂绝伦到了极致,在明珠眼中,仿佛化妆的姐姐变成了自己。
“明珠,你也想出嫁了吗?”
和明珠关系最好的张夫人见明珠失态,便打趣她笑道,明珠脸一红,嘟着嘴道:“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想出嫁了!”
“看你那发呆的样子,那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在想姐姐若去安西,我可见不到她了。”
明珠本来是找借口,可她真想到了姐姐去安西,眼中不由一阵黯然,明月见妹妹真情流露,便轻轻抚摸着她脸庞笑道:“假如姐姐真去了安西,你随时可以来找姐姐,遇到什么委屈都可以来。”
“嗯!”明珠轻轻点了点头,泪珠儿却不争气地从她眼角滚落出来,明月也伤感起来,她拉着妹妹的手,眼圈也有些微微红了。
这时,裴夫人走了过来抚摸着小女儿的头安慰道:“珠儿,别哭了,姐姐今天出嫁是喜事,你应该为姐姐高兴才对。”
“我心中又高兴又难受!”明珠哽咽着声音道。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了爆竹声,裴夫人顿时急道:“快!快!迎亲队伍来了,要抓紧了。”
众人立刻忙碌起来,如诗如画姐妹端着凤冠霞帔上前,喜服是一身六幅宽边绣花的纱罗银泥裙,裙腰高束至胸部,裙长曳地,上身穿腰襦,外罩纱罗衫, 主要以绿色为主,再披上大红艳丽的霞披,头戴五彩璀璨的凤冠,指环、手镯、臂钏、玉佩、香囊一应俱全,明月盛装完成,顿时显得美貌雍容、光彩夺目。
裴夫人取过眉笔,小心翼翼给女儿眉稍补了一笔,又取过一只盒子,笑道:“来!娘要给你开面了。”
开面,也就是用两根丝线把新娘额头的汗毛绞去,就意味着姑娘时代结束了,裴夫人从盒子里取出两根银丝线,小心地将她额头上的汗毛绞掉,远方的鼓乐之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府外,声声催人急。
“夫人,来了!迎亲队伍进府了。”
“娘!”明珠一下子拉住母亲的手,万分依恋望着自己的母亲,眼睛顿时红了。
“孩子,今天是你出嫁的喜日子,应该高兴才是。”
裴夫人的声音哽咽了,她别过头去,不让女儿看见自己涌出的泪水。
明月在母亲面前跪下泣道:“娘,从今天开始,女儿就将离开你了,不能在你身边孝顺,娘自己保重。”
裴夫人搂着自己的女儿颤声道:“只要你过得好,娘就最高兴了,嫁过去要好好伺候夫君,恪守妇道,给李家早生儿子,娘也就放心了。”
裴夫人又拉过如诗如画,对她们姐妹道:“明月虽长,但她心地善良,不会亏待你们,你们也要好好待她,希望你们能像姐妹一样互相照顾,互相扶持。”
如诗如画乖巧地行一礼,“请夫人放心!”
裴夫人又向站在门口的舞衣望去,她以前曾听过舞衣弹琴,却没有想到从前的琴仙竟然和自己女儿同嫁一夫,这几天她和舞衣接触颇多,渐渐了解了她,她是一个极为敏感自尊的女子,清高而独行特立,从不会理会别人说什么,更不会在意世俗的规矩,将来女儿和她不一定好处,不过她本性不坏,以女儿的宽容,应该闹不起来。
裴夫人向舞衣招了招手,“舞衣姑娘,请你过来一下。”
此时舞衣的心中充满了苦涩,李庆安要成婚了,新娘却不是自己,虽然李庆安已经给许诺了侧妃的身份,但眼看着明月风风光光出嫁,仍令她心中难过不已。
她走上前给裴夫人施一礼,“夫人!”
“舞衣,我也要拜托你好好替我照顾明月,你们的夫君将来不会是普通人,他会给你们应有的地位,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们能亲如姐妹,让你们的夫君能全心去建立功业。”
舞衣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不喜欢多言,便转过身,小心地替明月的泪痕补了妆,又把她的霞冠戴正,打量了一下,笑了笑。
明月从舞衣的笑容读到一丝祝福,她牵着舞衣的手笑道:“舞衣姐,你陪我出去吧!”
这时,鼓乐声在独孤府内吹响,府门内外的数百根爆竹‘噼噼啪啪!’震天响起,跟来的司仪在门口高喊:“新娘请准备了!”
迎亲的时刻终于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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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队上门并非立刻就带走新娘,独孤家需要对来迎亲的人进行一番款待,也就是在独孤家吃午饭,另外,新郎官在傧相的陪伴下,接受独孤家三姑六婆七十二姨的质询,俨如李庆安当年第一次相亲之时的情形。
诸如独孤家女儿嫁到李家会不会受到虐待?李七郎会不会养别宅妇等等等问题,这些并不是嘴上说说就完了,需要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说白了就是要掏钱买封口费,可以明目张胆地行贿,这时傧相就要起作用了,将包着红纸的金银钱递上,以求通过。
当然,没有过不去的坎,总不能让独孤家女儿嫁不出去吧!所以过这道坎的难易程度就在李庆安出手的大方程度,出手大方一点受到的刁难就少很多,甚至嘻嘻哈哈就过去,若夫家吝啬一点,当然也能过关,只不过得回答各种令人难堪的问题,李七郎一年收入多少?一年打算给多少香粉钱?家里有多少地?多少房宅?多少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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