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粟特商人们谈过话的当天下午,李庆安便启程赶赴那色波,他得到了李嗣业传来的消息,那色波已经被攻下。
从撒马尔罕到那色波其实并不远,只有三百余里,李庆安一路疾驰,两天后,他和两千亲卫抵达了那色波城。
攻打色波城的战役已经结束,在这场惨烈的战役中,一万唐军死伤近三千人,大食军也死伤两千人,唐军伤亡要高于大食军,不仅如此,这一战唐军也打得相当窝囊,攻城时死伤惨重,若没有震天雷的帮助,唐军未必能攻下那色波城,尤其让李嗣业恼火的是,唐军从炸开的缺口冲入城后,大食军主将沙希姆竟然趁唐军转至东城的机会,率五百人从北门突围,逃出了那色波城,至今下落不明。
“大将军,从这一仗看出,大食人的战力不容小视啊!”
李嗣业感慨万分,“三千大食军,不仅突破我们的防线,占领了那色波城,和唐军打个平手,最后那个叫沙希姆的主将还能率军脱逃,就在我眼皮底下逃走,这是我的奇耻大辱。”
李庆安听李嗣业语气愤懑不平,便微微一笑道:“我们和大食军队也打了多年的交道,呼罗珊的军队向来是他们的精锐,这三千人从装备来看,必然又是呼罗珊的精兵,是他们精锐中的精锐,如果连这样的军队也表现平平,那么和大食人还有什么对抗的意义,关键是我们不能轻敌。”
李嗣业叹了口气,道:“大将军说得不错,我确实是有点轻敌了,其实我可以调动两万军来围城,但我觉得一万军就足够了,结果正是我的轻敌,让大食主将跑了,我有愧啊!”
李庆安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说这些了,我想去看看震天雷的效果。”
提到震天雷,李嗣业精神大振,催马便带着李庆安向东城而去。
东城墙被炸塌处依然保持着原样,没有动过,到处是残砖断壁,一段城墙摇摇欲坠,城墙被炸塌的口子足有十几丈宽,夹墙里面的黄沙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缓坡,唐军正是通过这道缓坡冲进了城内。
“这种震天雷果然是犀利之极,大将军不知道那天晚上爆炸时,那种惊天动地,正在北城鏖战的双方都惊呆了,双方竟然停止了片刻战斗,不少战马也受了惊,到处奔逃,为此还伤了十几名弟兄。”
说到这,李嗣业有些担忧道:“这种火药的威力太强大,我担心一旦机密泄露出去,敌人也拥有了这种武器,那对我们也将是严重威胁。”
李庆安点点头道:“你的担心一点不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何保护住火药的机密,确实是一件很难办到之事,为此,我决定还是要尽可能少地使用这种武器,其次要绝对保守机密,除了我们几个核心将领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这是什么?我准备创造一次机会,对外泄露点机密,说这其实是葱岭山脉中独有的一种石头,叫火雷石,见火会爆炸。”
“火雷石,真有你的,要是安禄山知道了,他不知道会派多少人来葱岭找这种石头。”
两人边说边走,从缺口处上了城墙,他们走到北城处,李庆安慢慢停下了脚步,目光凝视着远方的山脉,陷入沉思之中。
“大将军在想什么?”李嗣业走上前问道。
“我在想,他们为什么要攻打那色波,这样的意义何在?”
“其实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说实话,真的很令人诧异,他们除了损失二千五百人,一无所获,当然,他们尝到了震天雷的味道,或许他们想试探我们的战斗力。”
“不!不是这样。”
李庆安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很久,我想这应该是曼苏尔的计策,是他的一个战略阴谋。”
‘战略阴谋?’
李嗣业一怔,他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连忙道:“请大将军详述。”
李庆安微微笑道:“如果从常理判断,发生了那色波被占领这件事,那你会采取什么样的对策?”
“加强防御!”李嗣业毫不犹豫道:“绝不容许第二次类似事件再度发生。”
“这就没错了!一般人都会这样做,必然会重兵屯在那色波附近,而且我们会形成一种思维定势,既然敌人的前锋部队很容易地突破了那色波的防御,那么敌人的主力必然还是会从这里进攻,这样一来,我们就会将主力部署在阿姆河中部一线,尤其是那色波附近,嗣业,你说那个时候,大食军的主力会从那里进攻?”
听完李庆安的分析,李嗣业猛地反应过来,拳掌一击道:“我明白了,他们派三千人进攻那色波,目的就是为给我们造成错觉,然后诱引我们把主力部署在这一带,可大食人的真正主力却是从北方或者南方杀来,如果他们针对吐火罗,那么他们会从南方杀来,如果他们针对河中,那么他们极可能会北面杀来,总之,他们绝对不会走中线。”
“你理解得非常透彻,现在我很为难的事情是,大食军的主力到底是走北方还是南方,我拿不定主意,所以也无法布兵。”
“不如这样!”
李嗣业沉吟片刻道:“不用等他们主力到来,我们直接杀过河去,主动杀进呼罗珊,抢占先机,打乱他们的兵力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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