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维瑾的一种潜意识,他心中已经视李亨为皇帝了,因此李亨圣旨一到,他便毫不犹豫地跪下了。
杨慎矜朗声道:“闻襄州忠义之臣张维瑾欲归正统,朕深为欣慰,为表彰其忠义,特封为襄阳郡王、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再加封礼部尚书,实封襄阳千户,钦此!”
李亨为收买这个张维瑾可谓下了血本了,当年安禄山被封郡王时,都还没有尚书和开府仪同三司之职,现在全部给了张维瑾,实在是因为形势太紧急,若再不拿下荆州,江南之军就将全军覆没了。
张维瑾心中大喜,重重磕了三个头道:“臣张维瑾领旨!”
杨慎矜连忙把他扶起,又把密旨给了他,呵呵笑道:“郡王殿下,这下咱们可就同殿为臣了,我要先恭喜你了。”
杨慎矜的一句郡王殿下,叫得张维瑾心花怒放,他捋着大胡子笑道:“杨侍郎太客气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圣上对我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
“嗯!圣上是有任务交给你。”
“说吧!圣上若想要李瑁的脑袋,我这就给你取来。”
杨慎矜摇摇头笑道:“李瑁的人头不急。”
“不要李瑁的脑袋,那圣上想要什么?”
杨慎矜凑身上前,压低声音道:“圣上想先要哥舒翰的脑袋。”
......
杨慎矜被带下去休息了,张维瑾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虽然他已经接受了李亨的册封,已经贵为郡王,但他并不傻,他知道李亨只是在利用自己,封他为郡王,李亨未必心甘情愿,现在他们是有求于自己,才这么低声下气,可如果一旦利用完了,又会怎样对他?李亨可是连自己儿子和孙子都不肯放过的人,会放过他吗?
而且南唐迟早会被北唐所灭,这一点,张维瑾心里更加有数,他怀疑自己投降南唐,是否明智?
这时,他的堂弟张忠走了进来,他见兄长忧心忡忡的样子,便问道:“大哥是不是担心李亨变卦?”
张维瑾点点头,“我不仅仅是担心李亨反悔,还担心南唐迟早被北唐所灭。”
“那大哥为什么不投靠北唐呢?”
“投靠北唐,我能得什么?李庆安根本不把荆襄放在眼中,他手下人才济济,我最多当个将军,说不定还只得一个中郎将,如果从文,最多也是襄州太守,只有投降李亨,我才有封郡王的希望,我心里有数。”
张忠是个街头混混出身,这种人做大事是没本事的,但他们却十分狡诈,更加务实,更会算计和保护自己的利益,他想了想道:“大哥,我觉得你也不用担心,只有你手中有军队,李亨不敢轻易动你,将来北唐灭了南唐,咱们张家再投降李庆安,一样可享富贵,大哥说对不对?”
张忠的想法虽然简单,却说到了点子上,一下子提醒了张维瑾,他眯起小眼睛狡黠地笑了起来,就是这个道理。
他又看了看桌上的几封信,这是杨慎矜给他的,是当初李庆安给哥舒翰药酒时的两人之间的几封往来信件,这些信件留在了哥舒翰的成都家中,被李亨抄哥舒翰家时得到。
信中的内容很普通,只是叙叙旧情之类,李庆安关心一下哥舒翰的病情,但这些信件的本身就是很大的问题。
李亨既然要张维瑾干掉哥舒翰,自然要把这些证据交给张维瑾,张维瑾想起哥舒翰逼李瑁杀自己,他不由暗暗一咬牙,也好!无毒不丈夫,既然哥舒翰三番五次要害自己,那就休怪他心狠手辣了。
“好吧!你替我好好招待杨慎矜,告诉他,我现在就去见李瑁。”
张维瑾简单收拾一下,便匆匆出门了。
......
李瑁这些天也是颇为烦恼,他比李亨晚三天知道李庆安出兵进攻江南的消息,尽管如此,他还是非常紧张,李庆安在夺取江南后,会不会调过头攻打荆襄?
不过他的担忧很快就解除了,长安有官员写信告诉他,李庆安攻打江南只是因为长安物价暴涨,江南物资难以北运长安的缘故,河北安禄山未灭,李庆安不可能多线作战。
可李瑁的担忧刚刚解除,又传来了李亨御驾亲征,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夷陵的消息,这让李瑁刚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他随即下令哥舒翰进军枝江,准备迎战李亨大军,不料哥舒翰却上表说,枝江城小,难以防御南唐大军,还是应据守荆州才是上策,竟拒不遵令,驻守荆州不动。
很快有荆州密报过来,说哥舒翰是因为他不肯杀张维瑾和赵奉章,心中怀恨,所以才按兵不动,这让李瑁十分恼火,但他又无可奈何,这时李瑁也意识到自己太依赖哥舒翰了,哥舒翰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李瑁没有心情听歌看舞,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中研究地图,他心中十分忧虑,上一次李亨大军东进,是得到了李庆安的助兵,李亨才被迫撤回巴蜀,而这一次,李庆安自己都在打江南,无论如何是不会再帮助他了,李瑁没有一点信心。
这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禀报:“殿下,张将军来了,紧急求见殿下。”
张维瑾来得正好,他也正想和他商议应对李亨之策,便道:“让他进来!”
片刻,张维瑾走进书房,跪下行礼道:“臣张维瑾叩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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