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渐渐地收紧了。
就在燕军紧锣密鼓进行准备的同时,唐军军营内也在进行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备,亥时一刻,李庆安终于得到了李怀仙送来的正式投降书,以及李归仁的布兵计划。
沙盘前,李庆安和李嗣业等一班高级将领正在进行最后的作战部署。
“这里就是罗宋村!”
李庆安用木杆一指沙盘上那个在一片平野上孤零零凸出的小包,笑道:“这座小山确实是很突出,周围也很适合摆战场,李归仁将汇合处安排在这里,可见此人打仗还是有点能力。我们不能等闲视之。”
“这个罗宋村的距离如何?”李嗣业沉声问一名作战参军道。
“回禀将军,罗宋村正好位于良马寨和上党县的中心,距离良马寨约六十里,距离上党县六十五里。”
“嗯!”
李嗣业点点头,对李庆安道:“大将军,时间很紧迫啊!”
“一点没错,时间非常紧迫,也就是说明天中午前,我们必须部署完毕。”
这时,一直沉默的荔非元礼道:“不如等他们先布置好了,我们再后发制人。”
不等李庆安开口,李嗣业却替他说了,“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这样,但现在燕军内部不稳,什么事都会发生,我们不能过于被动了。”
“可是我们一旦有动作,岂不是打草惊蛇?加速他们内部的分化。”荔非元礼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不用再争了。”
李庆安一摆手制止住了两人的争论,“这些问题我都想到了,老荔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我们动作太大,确实容易打草惊蛇,但如果我们真的按兵不动,一旦对方汇合后,内部起了纷争,我们再动手就有点晚了,所以我们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李庆安用木杆指向北方一条河道:“这条河是绛水,它正好横在北上的道路上,而过绛水最有利的地方是这座小镇。”
木杆又指向河边的一座小镇,“这座小镇叫霍壁镇,镇旁边就是一座木桥,如果燕军北撤,从这里通过的可能性极大,所以我们首先要派一支军队堵住燕军北撤的通道。”
李庆安的目光落在了十几员大将身上,“你们谁愿意接这个任务?”
众人都没有吭声,谁都明白,燕军北撤的可能性不大,去那里驻守,等于是做壁上观了,失去了这次大战立功的机会。
“怎么,都不想去吗?要我来任命?”李庆安脸上依然笑容亲切,但目光却有点严厉起来。
“卫伯玉将军,你去吧!”李嗣业开口打破了僵局。
卫伯玉无奈,只得上前一步,单膝跪下道:“卑职卫伯玉,愿领兵前往。”
“好!”
李庆安点了点头,“我给你两万军队,你分别驻守在两个地方,一个霍壁镇,另一个是绛阴镇,两镇相距四十里,我不管有没有燕军北上,只要你在这两镇坚守到最后,我就记你一功。”
卫伯玉大喜,“卑职遵令!”
“你现在就出发,率第九卫和第十卫,明天天亮前赶到绛水,给我完成防御。”
“是!”
卫伯玉起身刚要走,李庆安却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卫伯玉停住脚步,躬身听令。
李庆安沉思了片刻道:“有可能李怀仙的军队会到你那里去投降,如果他们真去了,你立刻撤军到北岸,把桥全部拆毁,渡河船只也烧掉.....”
“不!”李庆安又纠正道:“不要等他们去了再拆,你到了绛水后,便立刻将两个镇的民众撤到北岸,将桥拆毁,船只全部沉没,等李怀仙的人来了,他可以传我的命令,让他们驻扎在南岸,等候战役结束,此事事关重大,你决不能让他们渡河,若他们违令渡河,你就视同开战!”
“卑职明白了!”
卫伯玉行一礼,便匆匆去了。
李嗣业眉头一皱道:“李怀仙不至于如此吧!”
“人心叵测,还是防备一点好。”
李庆安又走到沙盘前,仔细研究了一下长平关到上党的距离,他便下令道:“立即传鸽信给李光弼,命他按原计划行动,但去上党的军队晚两个时辰出发。”
这个命令让在场所有的将领都大吃一惊,李光弼的原计划是分兵两路,一路出兵长子县,堵死燕军南下的逃路,另一路是出兵上党县以北,堵住燕军东逃,其中出兵上党县的军队极为重要,直接关系到能否堵死燕军最重要的退路滏口陉,如果这一路晚两个时辰,那很可能就会给燕军逃脱的机会。
李嗣业也有点沉不住气了,问道:“大将军,为何要晚两个时辰?”
李庆安见众人的目光都充满了疑虑,他也知道有些事情该告诉他们了,便微微笑道:“我可以告诉大家一句老实,如果我真想扑灭安禄山造反,那我在去年冬天,相州战役后,李光弼的军队就可以夺取河北道南部,我再令嗣业军和郭子仪军走井陉,雷万春军走飞狐道,那时安禄山草料断绝,战马大量饿死,基本上可以在春天之前彻底击败安禄山,但我并没有那样做,大家知道为什么吗?”
大帐内一片沉默,很多人都想到了政治,难道这是他们主公的政治目的?
李庆安却摇摇头,“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并非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有个情报可能你们不知道,史思明从突厥仆骨部借到了三万骑兵,而安禄山也从契丹借到五万契丹兵和大量牛羊,大家从这两个消息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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