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素律刚准备用午膳,外头来人传报,户部来人请求入宫觐见。
气得她差点甩掉筷子:“谁啊?饭点上门?烦不烦呐!”
多多淡定俯到耳侧提醒:“陛下,您说要批奏折所以延后午膳,现在已是申时三刻。”
自己要求的,花素律哪好意思再骂下去?
她放下筷子,垮着脸往正殿走去:“传人吧。”
华丽的正殿内花素律负手而立,欣赏墙上的江山社稷图。
外面传来脚步声,而后殿门打开,一名身穿赤色官府的男人进入。
来者跪身行礼:“臣,户部主事孙平,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花素律本未转过身,不情愿地哼着。但一听来者姓名,表情瞬间变了。
她转过身,略有几分不可置信的语气:“你说,你叫什么?”
孙平脸仍伏在地上:“臣,姓孙名平,字十坚。今日奉上官卢尚书之命,向皇上奏禀学堂一事草拟文书。”
花素律骤然换上一副笑脸,走过去匆匆搀起孙平的胳膊肘:“爱卿快快请起!”
忽受圣恩,孙平一时有些措不及手。
他呆愣愣地被皇上拽起来,瞪着眼疑惑地看了看,嘴上忙道:“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谁想他起来了皇上还不撒手,还笑眯眯地拽着他往侧殿书房走去。
男女授受不亲!
他一个大男人,被皇上一个女人这么拽着算怎么回事?
难道皇上看上他的美色?
孙平手足无措地被连拖带拽带进书房。
想自己相貌平平,不至于有这样大魅力!
他一个六品小主事,往日无特殊召唤不能上明堂参加早朝。
一年到头,只有年初开朝第一日,百官朝见,才会在明堂外的空地上,与众官员一同对皇上行三跪九叩之礼节。
饶是这一天,也是皇上在明堂内,他在明堂外,压根见不到。
既从未与皇上见过,何以皇上对他这么……亲近?
伺候的宫人们都在殿外,书房里只有花素律和孙平。
花素律笑盈盈地上下打量好一番,问:“孙爱卿在外头等了好一阵吧?渴不渴啊?”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打量孙平的目光像是个贪婪邪恶的老巫婆。
孙平拘谨道:“谢皇上,臣不渴。”他拿出草拟的文书奉到花素律面前:“请您过目。”
花素律对他的防备不意外,果然是一心搞事业的正直人设啊!
她笑笑接过奏疏走到书桌后坐下阅览,时不时偷着打量孙平神色一眼。
孙平生得并不高大,身形矮壮,个头与花素律差不多高。
面容普通,属于扔人群里找不到第二眼的那种。
非挑个特点,当说他的鼻子。
鼻头宽大,与某国际知名的武打男演员有几分相似。
他站在那里,朴实的面容下疑惑遮掩不住。
读完草拟案,花素律柔和笑道:“爱卿可知朕办学堂的目的?”
孙平俯首道:“臣有听尚书大人说。皇上是要办平民能读的学堂,启民智、知礼法。”
“没错。”花素律放下草拟案:“朕要的,除了智与礼之外,还要实用!最重要的,是速!”
孙平不解,由衷道:“请皇上恕臣愚笨。圣人之言,无不受用终生,如何能说不实用?而读书更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如何速?”
他问的直白,花素律不觉得冒犯,反觉得比朝上那些弯弯绕绕,说话留一半的大臣们强得多。
哼╭(╯^╰)╮
有什么就说什么,老猜来猜去有意思吗?
“没错,圣人之言,字字皆有深意,句句受用终身。”
花素律起身缓步走向孙平,边走边道:“卿也说,读书不是一朝一夕。若如卿家般十几年读下去,这成本要有多少,卿算过吗?”
孙平眸色低下去,户部官员本色,掐着指头开始默默算起账来。
花素律见了,晃下手,示意他先别算了:“平民十几年间只读书,不事生产?那他们该如何生存?”
孙平思考行事不浮在空中,无论是原着还是从之前平安县治灾折都能看出,是完全做实事的人。
他当即会意花素律的意思:“皇上是指,让百姓先识字,道理先放在一边?”
“也不尽然,忠孝仁义勇、温良恭俭让,还是要教。平民读的书自然不能如你草拟案中所提,用四书五经,对他们太过深奥。”
花素律笑道:“朕的想法是,分别教文辞、算术、国家防御历史,三项内容。”
见孙平仍然面有疑惑,她继续解释。
“文辞以具有故事性及简单文理性的文章或诗词教授,算术只要教那些,如卖东西、土地、粮产纳税等生活用得上的内容。”
“而国防历史,则讲我朝开国历史。如当初太祖为何推翻前朝?如何推翻?施行了那些利于民生的国策?再如这些年,我朝将士为抵御外族入侵,付出了什么代价?多少将士马革裹尸?”
花素律拍拍孙平肩膀:“朕希望百姓知道,他们如今安泰日子,是因何而来。不希望百姓认为文高武低。众人在朝,都是一样为大俞效力。”
话讲通透,孙平一派了然:“臣明白。既如此,学堂所用书籍,需新编写才可。”
“这是自然。”花素律点头,洒落笑说:“以时间来讲,编书的体量不小。你若在崇文馆、国子监有相熟要好的人,自可叫他们帮忙,需要调配与朕说,朕给你批临时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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