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1月1日,凌晨1点。
南禅寺,祈福广场。
穿着加厚风衣的北原苍介与一身僧侣装束的金城秀一郎并排站在风雪中,一旁是有冉冉檀香升起的大铜炉,里面插满了信男信女的祈福香。
今年圆满听到了南禅寺祈福钟的108响钟声,很多人心情舒畅,却不知道最后的20下,是北原苍介敲的。
去年的同一天,金城现一希望能感化北原苍介,让他放京都一马,不再与千野家和佛教协会斗争,可惜遭到了他无情的拒绝。
在油尽灯枯,枯坐在台阶上死后,金城现一没能听到这迟来一年的钟声。
“父亲大人这一年虽然早早从主持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但一直在为京都底层民众四处奔走,希望政府和顶级的会社能出钱出力,不要让恐怖的金融风暴将无数人的生命带走。”
金城秀一郎看着眼前的雪景,声音平淡,不悲不喜,
“南禅寺的四周是各种豪宅,甚至还有天皇的寝宫,住在这里,我们很难看到一些底层民众的生活,毕竟无论什么时候,上流社会的人都不用担心衣食住行,该怎么奢靡就怎么奢靡,丝毫没有任何受到金融风暴影响的样子。”
“不少财团的核心家族就在附近度假,他们手里掌握的财富是我难以想象的多,但不管有多少钱,他们都不会愿意出一分钱给底层民众。宁可看着日本国内的经济走向衰弱,也不肯出哪怕一分钱,一份力。”
金城秀一郎说这些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早已不是那个当初围在千野凛身边转,衣食无忧,一腔热血的剑道青年了。
与北原苍介的相识,这一年经营南禅寺的阅历,让他飞速成长,看清了很多以前根本没有注意过的人情世事。
因此,他现在非常能理解北原苍介的心情。
上流社会的人视他为恶狼,把他当成了灾厄一般看待,可实际上,对那些广大的普通人而言,北原苍介才是唯一真正关心过他们的有钱人。
金城秀一郎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二十多年,京都保持着文化古都的魅力,却因为千野家等一众豪门的干涉,始终无法与国际接轨,几十年来只依靠渔农林业等基础产业过活,其实生活节奏,消费水平,收入情况都早已跟不上其他五大都市。
而这一切,都在北原苍介来到京都后发生了改变。
他担任东产京都分行的分行长,将这里稳固了几十年的经济构架打破重组,他带来了北原服务、北原娱乐、北原科技和北原投资这四大新型会社,以一己之力掀翻了佛教协会、千野家、日轮教等盘踞在京都几十上百年的巨无霸。
现如今,在北原服务的大力扶持下,京都的旅游业世界闻名,即便在国内经济环境如此糟糕的情况下,京都的旅游收入依然在逐月增长。
身为北原服务的社长,年纪才二十三岁的尾上织姬俨然成了京都的一个特殊符号。
有人偷偷在私底下称呼她为神道教神女,神道教协会甚至想要授予她最高的净阶神职,要知道,当下日本能获得净阶神职的神官,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
尾上织姬没想到,曾经只是靠“预言占卜”从那些银行家企业家手里骗钱的自己,居然能有朝一日真的被官方组织认可。
这些,都是北原苍介的功劳。
正是因为这些点滴小事,金城秀一郎才坚定信念,无论怎样都坚决站在北原苍介这一边。
他深信,得民心者得天下。
一个团体里的异类,总是容易被排挤。
大家都希望你变得和他们一样。
可北原苍介和那些人不同,其他人被霸凌,被排挤,被欺凌,会忍气吞声,会自动离开,会同流合污。
但他,从最初对抗海部俊树时就展现出了那种独特的意志。
不服输,不怕输,既然不能合作,那就战斗!
“以牙还牙,千倍奉还。”北原苍介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金城秀一郎的肩膀,“这是我的人生格言,虽然是抄袭过来的,但确实很贴切。要我忍,不存在的。”
“不愧是你的风格,真是嚣张得让人恨不得揍死你啊。”金城秀一郎瞥了他一眼,没好气一笑,“所以,后续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垃圾不清理干净,怎么重新开始?”北原苍介抽出一根香烟,点燃,没有吸。
他戒烟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想要点一支烟,敬一些人。
也顺便当作为一些人上香。
烟灰坠落在雪地里,很快就被淹没,一点点火星,根本无法折腾出什么东西。
呼——
一口白气从嘴里吐出。
凌晨1点12分。
住友银行大阪分行家属楼。
“抽烟吗?”金成旭抹掉了脸上的血污,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
嘴里刚吐完热气的西口茂男没有跟他客气,一把拿过香烟,金成旭立即帮他点上。
用力吸了一口。
西口茂男干咳几声,嘴里吐出一口血。
“妈的,那家伙没告诉我们说那群人手里有枪啊,真是就差一点点,就要被干掉了!”他看了眼擦伤的腹部,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原本他们这一行人,关东联合社团的yakuza,金成旭手下一堆南韩和半岛的亡命之徒,根据名单,一个个找上门,将住友财团和一些敌对的高管尽数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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