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回周家村的路上,周小峰搂着周洛的脖子,小声道:“刘国胜将你元元哥打成那样,下次如果遇见,你就拿棒槌使劲敲他的头,不要停!记住,傻子伤人是不犯法的!”
周洛很傻很天真地问:“真的吗?”
周大彪猛地一巴掌打在周小峰的头上,呵斥道:“你小子,怎么老是教人使坏?”
周小峰笑着道:“开个玩笑而已!听说冯家庙发现了一个古墓,让你去抬棺?”
“墓主是明朝的一位偏将,是冯家庙村的祖先。墓地被挖的乱七八糟,里面的东西也已经被盗墓贼洗劫一空。村里人选了个风水宝地,准备将先人重新下葬,希望能给村里改改运!”周大彪说道。
“刘家湾的田地里发现了石油,江汉油田的钻井队马上就要过来了,村里人到时候应该会获得一笔补偿款!到时候三个村子,可就我们周家村最惨喽!”周小峰说。
“谁说不是!到时候村里讨不到媳妇的人会更多!”周大彪有些惆怅道。
“谁娶不到媳妇?我一个傻子都娶到了!”周洛插嘴道。
“要不是元元他爸给你盖新房,给对方十万彩礼,你能娶到哑巴新娘?”周小峰没好气道。
周大彪拍了一下周小峰后背,示意他别啥事都往外说。
三天后,鞭炮声震天,锣鼓声齐鸣,冯家庙的白布孝衣送葬的队伍长达一公里。只是队伍比较特殊,除了最前面抬棺的,基本上都是盲人,队伍两边边缘的人都握着连起来的一根长长的竹竿,保持队伍整齐。队伍在村镇之间缓慢行走,一路游街跪拜。
周大彪等16位村民抬着一口棺材在最前面喊着口号:咱不要发慌子,咱脚底下有跟子,不要东倒西歪子,棺前顾后子,棺左顾右子,前方你给我长腰子,长腰子你给我一顺子……
此时的周永清,终于下床了。只不过此刻的他状似疯魔,将自己反锁在屋里,门窗用木板钉死。电视循环播放着碟机里《大时代》的片段:我方展博要发财,我方展博要成为亿万富翁……
他嘴角不停抽搐,拿着菜刀在电视机前面来回踱步,时不时猛地跺跺脚,嘴里凶狠地念叨:“你们都想害我,都想害我,我是不会轻易被你们整死的……”
门外的周典洋叹了口气,拨打了110和120。
不多久后,送葬的队伍去了镇上,两辆警车、一辆救护车开进村里。
周永清房间的窗户被撞出一个洞,一颗催泪瓦斯扔了进来。周永清蜷缩角落,挥舞着菜刀,尖叫嘶吼着:“你们都想害我,你们别想抓住我……”
烟雾很快将他包围,脸上传来灼痛感,眼泪鼻涕开始不受控制往下淌,感觉呼吸困难,视线开始模糊,他感觉置身于云层中找不到出路。很快几个防暴警察踹门而入,将他按在地上五花大绑。几个医生将他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
襄河南岸,郑场村精神病院。
一个多月后,周永清终于恢复意识。
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被关在在一个封闭的暗室里面。西边墙壁上是一面镜子,镜子上方悬浮着一根泛着幽幽绿光的蜡烛,下方是裁床,搁布架,布匹和断布机。只是这些东西一半在镜子里面,一半在镜子外面,周永清在裁床边照着镜子,镜子里的自己,阴森森地冲他笑着。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随着对方的动作开始展开布匹牵布。镜子里的他告诉他,只要牵完这条布,就能获得自由。但是,这条布料似乎无穷无尽,怎么也牵不完。
搁布架上的滚筒在旋转,断布机在导轨上的往返,这象征着三千烦恼丝,本该断舍离的布料,怎么也断不完……
他就这样机械地沿着裁床不停地来回走着、牵着、断着。人类最宝贵的时间,在这里似乎不值一提,只有漫长的煎熬……
突然,暗室的上空被生生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他母亲的身影出现在上空,她挥动双手,凭空射来8根镇棺绳,将周永清紧紧缠绕,将他带向空中。密室内的整个空间开始崩塌扭曲,镜子里面的人突然冲了出来,拽住周永清的脚,试图将他拖回去。8根绳索抖动几下,将镜中人弹开,周永清最终得以飞离这间密室。
周永清摇了摇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头,看着饭桌对面的舒华吃了一惊,说道:“华哥,怎么是你!”
舒华也吃了一惊道:“你——你清醒过来啦?”
周永清缓缓点点头。
“还记得先前的事情吗?刚来那会,你可是整个医院最暴躁的仔,整天说有人要害你,见人就挥舞拳头,精神病院至少有一半的医生和病人都遭到你的毒手!”
周永清摇了摇头表示不记得。此时,两个医生走了过来,手放在口袋不知摸索着什么秘密武器,警惕地盯着周永清,似乎随时准备暴起制服他,周永清赶紧将桌子上的几片药吞下,心里想着这是挟药物以令疯子吗?
一间活动室内,吃完药和饭的周永清全身无力,头脑更加昏昏沉沉,眼前的一切都带着重影。
舒华在他眼前挥挥手道:“喂,你还好吧?”
“还——还好!”周永清恍恍惚惚地问:“为什么我感觉你的动作一点没受药物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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