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尊大人,其实黄河之中,并非真的没有清水。”
樊於期恭敬道。
“你是说,源头...”
无天眉毛一挑,他知晓此间劫主意志,并不是真正的源头。
真正的源头,在黄河的上游。
也就是红夜叉之前提及的...尘树所在!
无天的心中有了些许明悟。
那劫主意志的源头,怕不是黄河,而是...尘树!
尘树之中,有着劫主的道念,道念溢散入黄河之中,那污浊世间一切的意志,让这黄河,也变得不再清澈。
“劫尊大人一语中的,不错,据说黄河源头处,便有河水清如明镜...只是那里路途极远,纵然老夫以真身全力飞遁,也要数月才可抵达黄河水源。”
“劫尊如今身负重锁,想要前往那里,怕是遥遥无期...且据说黄河源头处,那位大人的意志极强,等闲生灵,根本无法靠近水源....”
樊於期补充道,意有所指的看向那一众蛮牛。
如今他和无天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劫念薄雾,那些蛮牛自然听不到他和无天的对话。
樊於期仍旧瞧不上这些被镇压在黎山的劫奴。
若非是劫尊的意思,樊於期根本不会将它们放在眼里,甚至,在此地见到,说不定会直接将它们斩灭,哪里容得它们前往源头,打扰到那无上存在的意志。
不过,就算樊於期放那些劫奴离开,樊於期也并不觉得,那些劫奴,能真正到达源头。
他都做不到的事情,一群被道锁禁锢的生灵,又有什么能力。
这位劫尊,被道锁禁锢,想来是犯了错,不过,就算犯错,也不是他樊於期惹得起的。
因此,他的话中,尽是恭敬,不过恭敬之中,也有几分规劝之意。
无天如何没有听出樊於期话中的意思,摆摆手,“下去吧。”
“是。”
樊於期微微躬身,他知道这位劫尊大人已经做出了决定,接下来劫尊大人要做的事情,便与他无关了。
重新化作蛮龙,樊於期一头扎进了水中。
无天的眸子幽幽地看着远处,他在想,是否,要继续驱使着这群蛮牛前往那的黄河之源。
散去了劫念,无天看向一众有些不解的蛮牛们,沉声道,“本座将你们裹挟至此,可这里,却不是黄河之源,若想继续前往源头解开劫锁,便跟随本座,若不想,本座虽不能解开尔等的道锁,但是让尔等不受劫念影响,还是可以做到的。”
听闻无天的话,蛮牛们皆是一愣。
“前辈,吾等为劫奴之身,既已来到黄河之岸,又怎么能轻易放弃?”
一头模样有些苍老地蛮牛恭敬道。
“是极,前辈,吾等如今虽为劫奴,可轮回之前,也是一域仙修,前辈救吾等于黎山之下,吾等又怎能轻易背弃前辈而去。”
又一头蛮牛恭敬道。
虽然无天的手段有些强硬,可是它们来到这黄河之岸,却多亏了无天。
若非无天万年来日日以劫雷督促,想来以它们的性子,早已枯死在黎山之下,哪有什么希望可言。
“前辈,我们不走。”
蛮牛们齐声道,皆是对着无天恭敬一跪。
这一跪,在于谢恩,谢无天助它们摆脱禁锢之恩。
“尔等可想清楚,黄河之源路远,可不是光凭毅力所能达到,甚至,本座也不能保证护尔等平安。”
无天冷声道。
“前辈,吾等虽轮回成蛮,修为尽封,但傲骨尤在,既已至黄河,吾等不退!”
蛮牛们齐声喝道,眼中尽是坚定之意,星星点点火焰燃起,竟是隐隐消弭身上背负道锁的劫势。
“逆意。”
无天眼神幽幽,他终是从这群蛮牛之上,看到了不寻常的东西。
那逆之道意,饶是无天也有所动容。
此等逆意,不是淡淡一个生灵所能产生的。
倒更像是一种势。
那是这些蛮牛一起产生的势,这种势,依托于它们相互之间的因果存在,若因果断绝,则不能成势。
无天翻手,掌心之中,凝出了一缕格外诡异的气息。
这气息,虽然绵薄无力,但似有刺穿一切的锋芒。
这是无天从这些蛮牛之上摄取的势,似是特殊的道念。
雨不来,方有势,山不动,方有势。
而这些劫奴不退,亦有势。
无天若有所思,看着这十万只劫奴所化蛮牛,沉声道,“既然尔等不退,便跟随本座,另外,本座不是什么劫灵,不是什么劫尊。”
“前辈不是?”
苍老蛮牛一怔,其余蛮牛皆是露出不解之色。
“本座不过是此方世界的旅者,时间至了,便是本座离开的时候。”
无天幽幽道,却是不再理会这些蛮牛,向着前方迈步而去。
以身丈量此方天地,动用道念,反而折了他的磨砺道心之路。
蛮牛们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慢慢地跟着无天迈动脚步。
前辈既不是劫灵,那么为何解救他们倒也是说的过去了。
黄河源头极远,无天在前面行走,身后十万只蛮牛跟随,倒是格外的有序。
人和牛,行走在此方苍凉枯寂的天地,倒显得格外孤寞。
万年跋涉,也不过行走两百万里。
而那黄河之源,离无天所在之地,又何止两百万里。
在这方虚幻之境,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无天没有停下来,那些蛮牛也紧紧地跟着,没有蛮牛退去,退去的,已经无声地消亡在天地之间。
这本就是以意志支撑的苦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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