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有您的信。”
岑嘉正在看地形图,闻言眉头一皱。
他顺手接过来,打开信, 刚刚紧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
旁边站着的几个副将目露好奇, 有急性子的问:“将军,莫不是有什么喜报?”
岑嘉抬头,眉眼舒展,似有悦色, 道:“家书而已。”
他无奈似的摇了摇头,说:“贱内年纪小, 太粘人, 这才走了几天, 不懂事。”
几个副将:“………”
您这个表情可不像是训斥对方不懂事的样子。
站的离岑嘉最近的万玉书偷偷瞄了一眼。
啊这个字也太丑了。辣眼睛。
岑嘉说:“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诸位都早点休息。”
几位副将有点参差不齐地应道:“是, 将军。”
万玉书刚要跟着几个副将下去, 就听见岑嘉道:“万玉书,你留下, 去给本侯准备笔墨纸砚。”
万玉书连忙应道:“是。”
屋外,副将甲有点疑惑地问道:“哎?将军什么时候成婚了?怎么没告知我等?”
他们这些副将都是曾经跟过岑嘉打仗的,对岑嘉十分尊重,却也亲近, 没有外人看岑嘉时那么复杂的心思。
副将乙也思考了一下,没想出来岑嘉什么时候结的婚,于是问副将丙:“老赵, 你不是跟着千岁爷在京都吗?你不知道?”
副将丙也很疑惑:“千岁爷没成婚啊。”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说:“哦我想起来了, 前不久, 九千岁纳了个男妾,听说宠的很。”
副将甲摆摆手:“这算什么,也值得拿出来说,再宠也是个男妾,怎么能算作家眷?说不定,是千岁有了什么相好,说不定啊,咱们要吃喜酒了。”
副将乙点头赞同。一个妾,无论怎么宠,又不是妻。
唯有副将丙没说话。他觉得不像那么回事。
真理果然往往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
营帐内。
万玉书拿来笔墨纸砚,站在一旁,他余光看着岑嘉铺纸点墨准备写字,眼睛才舒服了一点。
他有点激动,要知道,九千岁的楷书和行书都是大安国一绝,一字千金难求。
万玉书一边研墨一边偷瞄着,心想九千岁平生最讨厌有人字丑,曾经有一位大臣字巨丑,直接被岑嘉撸了官职,让他练好字再来。现在顾公子字那么丑,肯定要被九千岁骂!
说不定还会就此失宠。
然后,他就看见岑嘉抬笔写下了两个字:“我的小心肝宝贝。”
万玉书:“………”
他应该是看错了……吧?
他刚要接着看,就看到岑嘉微微起身,看了他一眼。
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收回了目光。
岑嘉重新将目光落到纸上,拂袖提笔写字。
他刚刚看到信上,顾宁对不让他出门这件事多有气愤,一篇大字,全都是骂他的。
字又圆又大,形状各异,十分可爱。
见字如面,那人气鼓鼓的样子仿佛立刻在眼前浮现。
他眼角含笑,写下:“出门可以,正好找个老师,让人教教你写字。”
话写完,他想到别人和顾风和朝夕相处陪他写字的样子,又觉得心头不适,在旁边又加上了一句调侃:“不如还是算了,免得气死人家,等本侯得胜归来,再亲自教你吧。”
写完之后,他把笔放到笔架上,让墨风干,然后把它装到信封里。
他走到床头,拿开枕头,底下有一块折叠着的布帛。他拿出来,和那个信放到一起,然后拿起蜡,严严实实的封上了口,盖上了自己的印。
他交给万玉书:“你亲自送去,不得有失。”
万玉书:“是。”
他心想纳闷,不就是一篇腻腻歪歪的情书?难不成还有什么机密?
*******
看到岑嘉写的信,老师气没气死不知道,顾宁看到这儿是快气死了。
他字不丑好吗!!他只是不习惯写毛笔字而已!!!
他看完信,忽然发现信封里还有一个折叠的布。
他打开,立刻红了脸,扔到了桌上,又怕人看见,连忙揣到怀里。
这个流氓!
真不要脸!
顾宁脸通红。那个布上画着一个男人的果体小像,看面容有七八分像他。
不行,他要一雪前耻。不能这么白白被他调戏!
他也要调戏回去!
顺便让岑嘉这个古代人看看堪比拍照的西方绘画。
他跟小太监说:“你去给我拿个木炭来,就毛笔粗细大小就行。”
等小太监拿来木炭,顾宁才发现,自己的想法不行。
这年头所谓的“纸”其实都是布帛,也就是帛书,毛笔写在上面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拿木炭一写就出现了问题。
压根画不好,甚至画不上去。
他皱了皱眉,忽然发现自己要证明自己字不丑的前提是还要造纸。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不过,顾宁想想,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左右闲来无事,还跑不了。
顾宁此刻的想法很单纯,消磨时光,再为民造福,说不定还能促进文化传播和知识下移。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超前的想法会怎样改变自己人生的轨迹。
他想了想,造纸的过程并不简单,甚至还非常繁琐。
其实书上的很多造纸方法都把造纸过于简单化了,以至于现代人按照他们的方法根本无法做到。更别提各种电视剧里的造纸方法,简单愚蠢到令人发指。
丝毫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
顾宁忽然想起,曾经有一次,去一个偏远地区找寻一种濒危植物,好像遇到过一家专门做纸的。那地方实在落后,没有任何工业化的痕迹,连造纸都还是用原始的造纸术。不过他当时被那个濒危植物怎么保存下来的事情占据了脑子,也没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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