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土墙边,石砖作枕。
雨打断剑空余恨,一壶清梦误良辰。
“牛逼啊小伙子。”
躲在暗处全程观战的萧然,被张雨辰的七醉剑法秀得头皮发麻,禁不住啧啧称赞。
萧然捡来张雨辰的酒壶,却是空空如也,好不容易倒出两三滴来,倒了嘴里又吐了出去,味道实在难以入喉。
看到萧然窘态,张雨辰微微一笑,低下头嘀咕道:
“哪里牛逼,没什么用。”
即便七醉剑法精妙绝伦,即便玄真剑气威力强大,这些烟波钓徒引以为豪的绝学,在脑毒病发时的张雨辰手里,连三岁顽童的打狗棒法也不如。
张雨辰苦笑一声,自嘲道:
“这身功夫除了卖艺,别无他用。”
其实卖艺对于张雨辰亦是痴心妄想,如今剑道中人多如牛毛,不来上一段御剑乘风或是磅礴剑气,在街头恐怕无人问津。
想到此,张雨辰愈发颓丧。
萧然赶忙拿他没有天资一事安慰,却被张雨辰驳地哑口无言:
“不一码事。”
的确,萧然天资九洲倒数第一,但勤能补拙,可即使张雨辰能一剑开天,脑毒犯时也只能任人宰割。
萧然仍不甘心,祭出前辈案例:
“李小龙、梵高不也有脑毒,不一样成了武学泰斗、艺届名宿。”
“李小龙三十二,梵高三十七。”
张雨辰捡起地上长剑,拇指微微用力折成两段,扔在地上。
萧然方才想起,不堪脑毒折磨的梵高不到四十岁便一枪了结了自己。
“难道脑毒真就无药可医?”萧然问道。
“有。”张雨辰语气淡然。
天下奇功有一部《涅槃真经》,此经修的是轮回之法,可让修炼者躯体再造,消去一切疾病剧毒,脑毒自然不在话下。
但《涅槃真经》是绝虑山三谛峰鸠摩寺的至高心法,鸠摩寺乃是九洲三大寺之一,虽是极少在江湖上露面,却是威望不输东华山。
“去吧。”张雨辰语气轻蔑。
“草率了,当我没说。”萧然尬笑。
不过,取经一事成与不成无关紧要,反正当下也无处可去,权当是游历天下。
拍拍身上土灰,张雨辰最终还是经不住萧然反复劝说,同意去绝虑山看看。
济州三城,由北向南依次为落阳、坟上和浩歌,绝虑山在浩歌境内。
绝虑山名为绝虑,看起来却是愁绪满山,只因山中雾气弥漫,似是有人刻意要遮去青山妩媚以及上山小径。
绝虑山盛产好茶,山下的忘忧茶馆,虽是小得只容能下三四张桌子,但却是远近闻名的绝虑山茶叶集散地。
萧然和张雨辰在此歇脚,老板端上清茶,随口问向这两个看起来并茶贩扮相的少年,是来买茶还是游山。
“游山。”萧然答道。
隔壁桌上,青年僧人听了嗤笑说道:
“游山?绝虑山雾障百里,藏着奇门魁首姬三石布下的锁龙阵,没有念净境空的修为还是请回吧。”
说罢,青年僧人给萧然桌上点了一壶上等忘忧茶,大方说道:
“两位小兄弟既然来了,喝上一壶绝虑山的好茶,当是我们鸠摩寺出门待客,不算白来。”
萧然嘬了一口忘忧茶,顿时神清气爽心境放空,往日忧愁瞬间抛地干干净净。
萧然似有所悟,嘀咕道:
“要进绝虑山,须得念净境空。”
可萧然自忖俗念颇多,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如此超脱,不过身旁的张雨辰倒是一副诸事看淡的样子。
原来,除了烈酒和忘忧茶,除了修道大成,万念俱灰也能让人放下一切。
但总不能背一麻袋茶水上山,再说这茶他也买不起两壶,萧然无奈。
僧人走后,茶馆老板一边把茶钱记入鸠摩寺的账簿,一边多嘴说道:
“鸠摩寺在那三谛峰上,这三谛峰三面皆崖,分别为空谛崖、假谛崖和中谛崖,壁立千仞险不可言,唯有一条石板路可下三谛峰,但那一路上的雾障你如何也过不去。”
“佛海有崖,回头是岸。”萧然调侃回道。
老板哈哈大笑,又说道:
“此处向北二十余里有一葬龙谷,恰是在空谛崖下,这谷里的村民就不懂这个道理,时常去崖壁上采药,每年都要失足折掉几个。”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萧然暗喜,按老板这般说法,空谛崖处能上三谛峰,只是村民不会飞檐走壁的功夫,才上不得崖去。
萧然拉起张雨辰,直奔葬龙谷。
葬龙谷的村民,曾是绝虑山中以种茶采药为生的山民,自从姬三石在山中布下雾障,便被断了生路,只好迁居到葬龙谷。
萧然和张雨辰来到葬龙谷,只见谷中氤氲丛生,两侧山脉绵延不绝,直觉得这葬龙谷才是先前那风水先生的龙脉之地。
正感叹间,萧然被名叫苏大廷的村民拦住。
听说萧然二人要爬空谛崖去鸠摩寺拜师学艺,苏大廷心生疑惑,拿下背后铁枪,厉声说道:
“哪有爬崖去拜师的?”
萧然无奈,看苏大廷又不似坏人,便大胆说出要去鸠摩寺盗取《涅槃真经》一事,苏大廷听后竟面露佩服之意,指着崖壁上的采药索爽快说道:
“两位小兄弟若能去爬就是。”
萧然有菩提灵叶傍身,已是灵道最低一阶的筑基境,体力比普通山民强出不少,至于修为远胜于他的张雨辰更是不必说。
深夜,二人攀上崖顶。
看鸠摩寺的正门竟是面朝空谛崖,而不是朝着上山小路,萧然讪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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