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喜终究是拉不下脸去恐吓这些人,他的职业素养无法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浮丘伯看着众人,大概是看出了司马喜的难堪,笑着说道;“今日有贤人献书,更有伏公之言,司马君回去之后,可莫要忘了记录啊....请您记上,某年某时,我们这些人聚集在太学里,商谈学问。有我,伏生,曾生,黄生,毛君几个人献出了自己的书。”
这话一出,那几个大家脸色顿时就黑了。
好你个浮丘伯啊!
若是如此记录,后人一看,那成何体统啊,指名道姓的十几个名人聚集在一起,然后其中有五个名人献书,那其他人呢??
这不是坑人吗?
“且不急....我家里其实也有藏书....”
司马喜感激的看着浮丘伯,随即急忙拜谢这位要献书的大家。
浮丘伯笑呵呵的,又说道:“正好,今日看到我儒家献出的书最多,这足以证明儒家才是真正心怀天下的学派啊,请司马君回去后如实告知陛下,我儒家献书八部,可见对陛下之忠心,吾等愿为社稷之伟业献力!!”
一听这话,黄老顿时就坐不住了。
浮丘伯再一次证明,无论任何事情,当他开始出现了内卷的趋势之后,事情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家里还有些藏书...黄老献书共计十一部,请司马君如实禀告陛下!”
“呵呵,我忽然想起了,我兄长家里还有三部书!”
这一刻,司马喜不再唯唯诺诺的去借书,而是这些人围绕在司马喜的身边,开始推销着自己家的藏书,好在这些都是大家,并非是豪族,若是豪族,大概是不会如此在意自己的名声,或者是学派的名声。不过,豪族的书,皇宫也收藏了不少,这都是牢狱内的某位大臣的功劳,司马喜非常的开心,一一感谢。
浮丘伯则是继续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坐在下方的伏生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别的不说,就说这教弟子,荀子在这方面的本事当真是一绝啊,你看他教出来的这些人,就一个比一个有学问,一个比一个厉害。
“多谢浮丘公!多谢!!”
司马喜是彻底对这位老头改观了,在先前,司马喜总是觉得,这个老头没有道德底线,一味的吹嘘陛下,没有气节。
可今天,这位老爷子总算是让司马喜明白了,什么叫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看到司马喜那恭敬的模样,浮丘伯只是笑了笑,说道:“陛下要做的,是功在千秋的伟业,我又怎么敢不为陛下效力呢?”
司马喜这才想起了什么,看着一旁还没有离开的伏生的手。
“您的阿父真的说过那样的话吗?”
这句话一出来,伏生就有些不开心了,“您以为我是阿谀奉承,为了邀名就编排自己阿父的人吗?”
司马喜急忙道歉,说道:“我向来敬重伏公,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伏生这才说道:“他确实是这么说的....他从前不曾评价过他人,我也很好奇,也曾询问他,怎么会对陛下有这么高的评价呢?”
“阿父说:他坐在车上去看望隔壁城池的好友,一路上常常能听到孩童嬉笑的声音。”
“这是个什么回答呢?”
司马喜皱着眉头,很是不解。
他即刻看向了浮丘伯,问道:“您与伏公都是有名的大儒,您可以为我们解惑吗?”
浮丘伯沉思了会,笑着抚摸起那长长的胡须。
“你觉得陛下是个什么样的君王呢?”
司马喜沉默了片刻,说道;“比德于玉之忠焉。”
像这句话,若是让刘长或者长安的群贤们来听,大概率是到下辈子都听不懂的。
可浮丘伯和伏生顿时就明白了司马喜的意思,这是子贡跟孔子的一段对话,孔子说君子比德于玉焉,其中提到了忠,而孔子对此的解释是: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
瑕不掩瑜,这就是司马喜对刘长作为君王的评价了。
浮丘伯笑着说道:“你们不知道当初的事情,故而不明白伏公为什么要这么说....当初各国征战的时候,连年都会抓人去服徭役,土地的税赋很重,百姓们耕作了一年,却连糊口的粮食都留不下,到处多是饿死的百姓,连年的战争使得十室九空,百里无人烟...”
“在后来,秦国开始治理天下,他们不许百姓随意出门,百姓们像牲畜那样,只能在房屋与耕地之间来往,昼夜不休,各地都看不到什么老人....孩子们没有衣裳穿,饿的整日啼哭....当下,伏公可以坐在车上,晃悠悠的通过城门,随意前往想去的地方,不受限制,他的老友都还健在,一路上还能看到孩子们嬉笑玩闹....这难道不就是尧舜那样的君王治下的盛世吗?”
司马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在从这里回去之后,司马喜就拿起了笔,思索了许久,方才写道:“帝临天下,通关梁,不异远方,除诽谤,去肉刑,赏赐长老,收恤孤独,以育群生......”
.......
“什么??帝尧??”
“这是个贤人啊!!”
刘长变得有些激动,他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位伏生...不,伏公在哪里啊?让他迅速前来见朕!”
司马喜无奈的说道:“陛下,此人已近百岁,怎么能驾车前来长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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